何繾綣 作品

74、淹沒

    南煙說著又深感可笑,輕呵了聲,“現在去打針,以後就是整容,這東西會越來越上癮的,你不是不知道。”

    要不是陳冰昨天不想瞞了告訴了她。

    她現在都不知道鄭南禾揹著她還有這一出。

    還給了宋明川錢。

    “煙煙,你聽我說,那5萬我已經……”鄭南禾匆匆辯解,手機忽然又響了。

    又扭頭去看手機。

    幾乎兼顧不暇。

    南煙深感疲倦,也不想多說了,起身,“你再睡會吧,我下午還有點事,出去一趟。”

    “哎,哎,什麼事?”鄭南禾著急地叫她,似乎牽扯到了傷口,又頻頻地吸冷氣,“你怎麼去?小徐送你?”

    “我自己走。”

    “你早點回來,我一個人在醫院……”

    鄭南禾目送她出去。

    鄭南禾還在等那個男人的電話。

    南煙也不知自己有沒有在等誰的電話。

    總之,這幾天她的手機都非常安靜。

    好像就只是一場夢醒了。

    經過了吸菸室,想回去找找那張扔在垃圾桶蓋兒上的舊電話卡還在不在。也許他今天會打過來。

    明天也不一定。

    也許呢。

    走到門邊,清潔工已經收走了垃圾。

    空空如也了。

    她暗暗苦笑了下。

    何必呢。

    她和鄭南禾,真是誰也別說誰。

    .

    冷泠有課來晚了,才停下了車,就見徐宙也匆匆向外走。她目光晃了一瞬,叫住他:“——徐宙也。”

    徐宙也停下。

    他逆著光,劉海又遮擋,沒看清人是誰。

    冷泠挎著包走過去,微笑道:“不等我了就準備走?”

    徐宙也撓了下後腦勺,“我有點事,快到點了。”

    冷泠拉了下他手臂,好似挽住了他,折身向裡去:“是南煙的事吧?”

    徐宙也沒跟她進去,停下腳步,“你聽說了?”

    上次他就覺得他們認識。

    “聽說了,還想買她的畫吧?這個圈

    子不大,大部分和我爸打過交道的我都認識,我知道他挺有錢的,和我爸一樣搞收藏,”冷泠又笑,“你外公的畫賣了50萬,應該已經夠了吧,南煙好像一直很缺錢。”

    “還不夠。”徐宙也囁嚅著,不便說太多。

    他想向冷泠打探一下那位美術編輯,怕對方像冷嘉紳上回遛他外公的畫一樣再遛一趟南煙。

    這個圈子裡,沒名氣就是最大的原罪。

    “我先去了,有點來不及了。”

    徐宙也看了眼表準備走。

    南煙和那人約了下午三點,已經快到時間了。

    “徐宙也。”冷泠又叫他。

    他回頭。

    “我們還沒聊我們今天的事情,你就要走嗎?”冷泠依然維持著微笑,唇角輕揚著,“不能耽誤一會兒?”

    徐宙也看著她,頓了下,說:“不行,南煙在等我。”

    “這個‘不行’的意思是,不跟我的美術館合作,還是,只是今天耽誤時間聊兩句不行?”冷泠笑著問他。

    “冷泠,合作這個事,我知道你其實是想幫我賣我自己的畫,”徐宙也抿了下唇,“但是我現在在開酒吧,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作品了,我外公的畫還沒有……”

    “我知道你很忙,你大部分的事,包括賣掉你外公的畫,說到底也都是為了南煙,”冷泠走近一小步,抬頭看著他,徐徐笑道,“是不是。”

    走近了才發現。

    他的確長得秀氣,劍眉星目,高挺鼻樑,鬆散的長髮掩不住精緻五官,瀟灑獨行又慵懶潦倒。

    是她循規蹈矩的人生中很少接觸到的那種男人。

    也難怪聽說剛開業那會兒,常有附近學校的女大學生去他們quiz找他畫速寫。

    200一幅畫。

    這蠅頭小利,也是為了南煙吧。

    這年頭好像很少見到這樣死心眼兒的男人。甚至男人和女人們大多都是一個玩膩了就換另一個。

    南煙去俄羅斯的那幾天,他和她在美術館忙她的個人展,他不去酒吧的時候,他們大多時間都在一起。

    恍惚間,好像他一直執念的人是她。

    冷泠談過的戀愛中,很少遇到這樣的男人。

    我們時常會對自己甚少遇到的那種人有

    所覬覦,正因為知道難遇到,所以才莫名的在意和傾心。

    冷泠又低頭,笑了笑,“如果你跟我合夥,不用依靠我爸爸或者林先生,我們自己肯定能漸漸把自己的畫推出去。”

    她說著,卻又有點心虛。

    這個美術館裡的大多數“鎮館之寶”都是靠冷嘉紳的名頭拿下的。說是沒靠父親,但只要還在這個圈子,其實她時時刻刻都要靠父親的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