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1043:又是故人(下)

  青年養好傷來道謝,梅夢才知青年身份,祈姓,名善,字元良。梅夢聽到青年口音覺得親切,便問他是哪裡人。待祈善如實回答,梅夢道:【……你竟然是祈氏子弟?】

  祈這個姓氏不多見。

  祈善說的地方確實有一支姓祈的。

  往上數兩代,兩家還有些往來。

  待確定祈善的祈就是她口中的祈氏,梅夢待祈善的態度也沒那麼冷淡了——她跟隨兄長遠離故土,能在這裡聽到故地消息,如何不算喜事?祈善養傷的這幾日,她也有派人外出打聽符合祈善條件的文心文士,並未聽到任何風聲,祈善又親口承認他的傷勢不是因為仇家而是修煉引起的反噬,戒備放下大半。

  打消送客念頭,讓他多住了幾日。

  儘管如此,二人也沒多少交集。

  直到管家領著祈善找到自己。

  梅夢以為他是來辭行的,孰料管家卻說祈善應下了補畫的活:【祈君還會補畫?】

  前陣子突降暴雨,瓦片開裂,收藏書畫的房間漏水。儘管僕人們第一時間搶救,仍有幾幅畫遭殃。其中一幅畫還是她最寶貝的。

  走到哪裡就要帶到哪裡,時時打開欣賞。

  她試圖修補卻無從下手。

  無奈找了專業修補畫卷的畫師。

  只是那幅畫泡水嚴重,畫師也不敢接活。

  她不信邪,張貼了重賞告示。

  告示貼出去好幾天也沒有人去揭。

  好不容易有消息,還是熟人。

  說實話,祈善也很意外。

  他這會兒身無分文,傷勢還未痊癒,便想著找點來錢的活兒。出門轉了一圈,找到了一份補畫的外快。結果越走越熟悉,要補畫的人居然是梅夢。他也不敢將話說太滿。

  【略懂一二。】

  梅夢知道文心文士的臭毛病。

  略懂一二極有可能是極度自謙的話術。

  她讓人將舊畫送過來,祈善只是看一眼便給予肯定回答:【不是很嚴重,能補。】

  祈善用了三日功夫將舊畫修補。

  他還技癢,補一送一。

  除了原來的舊畫,還有一幅一模一樣的新畫,兩幅畫只有紙質不同,其他的都是一比一完美復原。即便梅夢將這幅畫看了無數遍,每個細節都深深刻在腦海,也無法一眼分出哪一幅才是原版。她珍而重之將畫收起。

  眼神暗示管事將報酬盡數奉上。

  祈善並未收下,而是推辭:【不敢不敢,且不說女君救了祈某一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光是這幅畫的價值,恕祈某直言,它也不值這般豐厚報酬,實在受之有愧……】

  【祈君不用推辭。】因為舊畫修復完美,梅夢心情大好,跟祈善也親近了不少,【在外人眼中,這幅畫確實普通,二三十文錢就能畫一幅,不過它的價值不在於此。】

  祈善好奇道:【因為上面的人?】

  梅夢坦蕩承認:【嗯。】

  祈善想到舊畫上的言靈詩詞,不再多問。

  但他最後還是知道了畫中人的身份。

  倒不是他刻意打聽,而是這事兒在城中不算新鮮。也許是那幅畫的緣故,祈善在梅夢府上住到傷勢痊癒,對方還幫了他一個忙。

  總的來說,不管是祈善還是梅夢,雙方對彼此印象都比較正面。只是二人誰都沒想到,多年之後再收到彼此消息會是這光景。

  梅夢自然是後悔的。

  “果不其然,路邊的男人不能救。”

  早知如此,當年就該將人殺了。

  省得今時今日給自己添堵。

  當她知道屍體被人掉包,偷回來的屍體是假的,她便有種要跟故人見面的預感。這份預感很快也成真了。梅夢並未選擇坐以待斃,而是主動出擊,她略作梳洗便出門了。

  手下擔心:“家長,您去哪兒?”

  梅夢道:“自然是訪友。”

  此時此刻,大營。

  呂絕表情完全放空,木楞的模樣彷彿靈魂出竅,祈善抬手在他眼前比劃了好幾下。

  嘆氣道:“呂將軍啊,回神了。”

  一聲不奏效,他又湊對方耳邊大喊一聲。

  這次終於奏效了。

  呂絕跟屁股底下放了炸彈一樣,驚得原地彈跳起來,忙抓住祈善的手腕,再三確認道:“祈中書,祈中書,你、你你確定——你確定真的是她嗎?她現在就在河尹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