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1030:我背東南,不見先祖

  圖德哥願意投降還真不好明面上殺了。

  但柳觀只是僚屬,更別說她還狂妄挑釁,手中沾了鄭休痴的命,一口氣得罪了沈棠祈善和顧池三人。柳觀卻只是看著劍鋒發笑,緩慢站起身,劍鋒從對著眉心到抵著她喉嚨。

  一步一步走向祈善。

  祈善握劍很穩,沒有挪開的意思。

  柳觀步伐堅定也沒吃痛避開的意向。

  削鐵如泥的劍鋒噗得沒入喉嚨,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淌出,沿著脖頸沒入髒汙衣領。

  她腳步不停,又往前走了兩步。

  噗,劍鋒徑直從後頸穿出。

  一滴滴血從劍尖滴落,濺起灰塵。

  圖德哥這才反應過來想撲過去將柳觀拉開,剛有動作就被士兵強行壓住。圖德哥無力捶打地面,雙目猩紅一片。柳觀聽到動靜卻沒送去半個眼神,只是咬牙忍痛向後仰。

  脖頸終於脫離劍身。

  柳觀用雙手死死捂住鮮血不斷的脖子。文心文士體質異於常人,即使被人穿喉也不會立刻死去,她衝沈棠勾唇,斷斷續續,十分吃力才說完一句:“沈國主大度,觀多謝。”

  被俘虜的女性會遭遇什麼下場,她見得太多!而她柳觀雖生於泥沼,更恨泥沼,更不會允許自己跌入比泥沼還髒汙的地方。

  哪怕她輸得心不服口也不服,卻也清楚成王敗寇!結局不是她能左右的!既然無法選擇由何人所生、生於何地、長於何處,至少能選擇何人所殺、死於何地、眠與何處。

  祈善被柳觀氣得發抖。

  不要以為他猜不出柳觀為何自盡!臨死還要黑一把康國,當真是執迷不悟。他恨不得將人從地上拎起來,甚至連那句“杏林醫士,治她”的話都想說出來。死,哪這麼容易?

  怒火歸怒火。

  祈善理智還是在的。

  他黑著臉看著柳觀身下鮮血匯聚成血泊。

  生機隨著時間在緩慢流逝。

  即墨秋見沈棠表情有些臭臭的,貼心道:“沈國主,需不需要救治她?只要殿下開口,不管她怎麼尋死,都能保證死不了。”

  公西一族大祭司有的是特殊手段。

  還不待沈棠開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柳觀卻迴光返照般,雙眸迸發憎恨兇光。體內殘留的文氣直衝天靈蓋,鮮血從七竅湧出。頭顱無力低垂,再無聲息。即墨秋怔愣看著柳觀,侷促尷尬道:“請殿下饒恕狂言之過。”

  這種,他真救不活了。

  柳觀也是狠人,她直接催動文氣狂暴、絞殺大腦,天靈蓋下的腦組織碎得透透的。

  沈棠這邊動了動嘴。

  額頭青筋不受控制狂跳,靠著理智壓下了暴怒的感情:“將她屍體拖下去燒了,骨灰全部留著,回頭送給鄭卿的親人處置。”

  自己也沒虐殺人的癖好。

  她是不準備讓柳觀活下去,打算將人殺了,但沈棠頂多給柳觀送白綾、毒藥、匕首和佩劍,充滿人文關懷的自盡四件套,看柳觀更喜歡哪一種。至於柳觀自己腦補的虐待女俘虜,騎木驢遊街、裸身鞭打、送妓營……她打仗這麼多年也沒幹過,屬實是栽贓陷害!

  柳觀一死,沈棠連處置圖德哥的興致都沒了,因為圖德哥會滑跪,渾身上下沒哪裡是硬的,包括這嘴。指望他寧死不從給沈棠送把柄,方便派發自盡四件套,不可能的。

  “關押起來,盯緊!”

  圖德哥這事兒方便大做文章。

  讓僚屬偽裝替自己衝鋒陷陣,送北漠精銳去送死,自己卻在親衛護送下,妄圖趁亂逃出生天,這樣的騷操作傳揚出去足夠北漠各部人心渙散——圖德哥可是北漠的實權人物,實際上的大王,而北漠名義上的王,圖德哥的爹,早早就被圖德哥這個大孝子想辦法架空。這些年大孝子還一個勁兒往親爹身邊送女人,讓親爹沉迷酒色,不關心政事。

  康國和北漠開戰,御駕親征都不敢。

  圖德哥也不允許對方這麼做。

  因為圖德哥一開始對這一仗很有信心,若親爹御駕親征打贏了康國,皆是北漠民心盡歸於王,武將兵權也會被親爹趁機收在掌心。說不定一扭頭就是大義滅親,手刃親子了。

  因此——

  對於康國,抓住圖德哥的分量甚至比抓住北漠大王還重,屠榮的狂喜也因此而來,只可惜他抓錯了人,抓住了柳觀偽裝的西貝貨,真正的大魚被老謀深算的老師逮住了。

  他的臉耷拉得比驢還長。

  林風拍拍師兄的肩膀:“來日方長。”

  只要活得夠久,還愁沒有軍功?

  屠榮表示自己沒被安慰到,沮喪:“師妹妹,你這是飽娘子不知餓漢子飢啊……”

  林風十一二歲就被帶上戰場,自己十五六歲還在押送糧草,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修為也不錯,本以為能大展拳腳,誰知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