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真相票】

  道:“你大兄可能還活著。”

  公西仇一驚:“阿兄?還活著?”

  即墨璨穩了穩心神,他得撐到交代完遺言,免得死了還不安生被公西仇唸叨:“對,應該還活著。他心神缺失之後,一直由族人照料,但總有看顧不到的時候。再加上那時候族中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很是混亂,至此便下落不明,我這些年也在找他。”

  “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沒什麼,上上任大祭司來尋晦氣。”

  即墨璨這話說得輕描淡寫,聽得公西仇如遭雷劈,什麼叫上上任大祭司來尋晦氣?那位前輩不是已經死了嗎?若是沒死,為何不回來,一回來還要找晦氣?

  顯然是來者不善。

  即墨璨笑得有些惡意。

  “你看,神明的眼光不是很好,你看看她挑選的這些大祭司人選,各個腦生反骨!”

  是個狠人,自己也罵。

  公西仇:“……”

  完全無法反駁。

  他似乎有些懂老祭司滿臉皺紋和愁苦是怎麼回事了,連著兩任大祭司背刺!

  “你阿兄就是那個時候走失的。”

  公西仇問:“你怎麼知道他沒死?”

  即墨璨表情古怪。

  “你都不看命燈嗎?”

  公西仇:“……”

  所謂命燈便是族人出生滿月,由大祭司以嬰孩兒氣息為引,點燃的一盞長明燈,也就是命燈。風吹不滅,水澆不熄。一旦人死,命燈便會熄滅。但他看這個作甚?

  即墨璨再一次對兒子腦子失望:“命燈還燃著四盞,現在就只剩三盞。你阿兄一盞、你一盞、上上任大祭司一盞。你說我不認你,可你注意命燈也不會說爹死了。”

  公西仇:“……”

  都滅族了啊,他去看什麼命燈?看一整個洞穴黑漆漆就亮著他一盞嗎?

  即墨璨挑眉問:“所以,是我的錯?”

  公西仇被問得茫然,表情可憐。

  他低頭:“不,是我的錯。”

  即墨璨摸了摸兒子狗頭……啊不,腦袋,難得溫情了一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能找到你阿兄最好,找不到也無妨。飄零人間還能有一血脈相連,也算幸事。”

  他告訴公西仇這些,不過是想讓對方有個念想支撐他走過最孤獨的時光。

  今日開始,這孩子真是孤家寡人了。

  即墨璨抱住兒子,忍著情緒低笑道:“笑吧,阿年,阿父要去往新生了。”

  看著對方逐漸透明的身體,公西仇回擁卻不敢用力,忍淚:“神明原諒你了?”

  “是啊,你舅舅他們還在等阿父領路,待你陽間壽元耗盡,會和你阿孃一起來接你,屆時再相逢,但也不要太早。多笑笑,想想族訓。這種場合若是哭,小心老祭司的木杖伺候。剩下的交代都寫好放在盒中,自己慢慢看。”即墨璨道,“笑一笑,阿年。”

  公西仇哪裡還笑得出來。

  但還是硬扯著自己的嘴角。

  “嗯!”

  處理遺體這事兒,對公西仇而言已是輕車熟路。看著在火光中閉目的即墨璨,還是不肯相信他死了。總覺得對方會從哪裡鑽出來,用刻薄譏誚的口吻嘲諷自己。

  收拾好骨灰,他抱著骨灰罈呆坐整整一宿,心生茫然,不知身歸何處。

  接下來——

  他要去哪裡?

  低頭看著被懷抱捂熱的骨灰罈。

  啞聲道:“帶你回家團圓吧。”

  鑑於即墨璨的不咋可靠的人品和喜歡胡謅又刻薄的嘴,他對他說的“獲得原諒”報懷疑態度。他都嫌,神明怎會喜歡?

  還是送回族地,給神明交祭品,打點關係,通融通融,說說好話,更保險……

  公西仇打定主意。

  拂曉時分,踩著朝露離開。

  至於庚國一夕之間失去彘王、兩位宗室王叔和鎮國石柱唐郭會如何,他不想知道。庚國越弱,越容易被吞併,治下庶民反而能獲得喘息時機。相反,兩方勢力實力過於接近,只會陷入拉鋸戰,庶民民不聊生。看書溂

  至於那個鄭喬的招攬麼……一個心思不正歪門邪道上來的小人,他也配?

  ——————

  “唉,這世道生意不好做……”

  公西仇路上茶館歇腳,便聽鄰桌几個商賈在那兒唉聲嘆氣:“你這生意穩賺不賠,不過是賺得多少罷了。怎得還嘆氣了?你都這般,讓我等幾個兄弟如何自處?”

  “這世上哪有穩賺不賠的買賣?老哥兒這趟差點兒賠得底朝天,險些連命都要搭進去了。隴舞郡知道不?不太平!”

  商賈說起此事,仍心有餘悸。

  原來,這商賈做的是走私鹽鐵生意。

  這生意擱在太平盛世,抓到整個戶口本都要砍頭,但這兵荒馬亂的混亂年代,國家尚且不保,哪裡還管得了這些?一些商販在利益驅動下也會咬牙鋌而走險。

  運氣好點兒,能賺得盆滿缽滿。

  這名商賈就是其中之一。

  走的還是往異族走私的路,因為競爭壓力小,收益大,缺點就是風險也大。

  但他拜了個碼頭,跟著一名資深鹽販當他下線,對方吃肉自己也能喝點湯。

  誰知那名鹽販此去十烏西境,就再無消息,自己在隴舞郡左等右等也等不來,早就過了約定時間,心中便知對方凶多吉少。

  他只能在肚子裡暗罵十烏異族兇悍狡猾,又心疼自己的貨。恰逢邊關又不太平,為了保命,自己只能提前逃回來。

  聽到倒黴商賈的經歷,眾人同情。

  正要寬慰,誰知商賈突然一拍桌子,一掃頹廢,精神振奮似打了雞血。

  “不過,倒是在半路上聽到一消息,忒解氣!十烏王都你們知道不?他們大王親征前線,哈哈哈,誰知後院起火!就這亂糟糟的草臺班子,也想覬覦我等沃土?呸!”

  “後院起火?”

  這事兒喜聞樂見啊。

  眾人七嘴八舌問是怎麼回事。

  正要端酒問親爹骨灰罈要不要來一口的公西仇也被吸引注意力,伸長耳朵。

  商賈輕撫長鬚。

  “預知此事,還需從月前說起!”

  ------題外話------

  (●'?'●)

  突然感覺肝疼……

  好久沒有肝這麼長了,而且孢子又長大了點,坐得久了她就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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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ps:最後兩天,我還能再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