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分畜肉

  一看就知道這雨不成器。

  另一廂,沈棠連帶褚曜四個都像是力竭之時掙扎上岸的溺水者,一個個面色煞白,呼吸頻率時而急促、時而遲緩,眼底透著濃濃的驚恐和劫後餘生的慶幸。

  好傢伙,差點兒被榨乾。

  顧池捂著胸口掏出藥瓶幹了兩顆,他身子骨羸弱,這種大補的吊命藥丸隨身帶著。就這口水乾嚥下肚才感覺活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咬牙,從牙縫擠出話來。

  “主公又做了甚?”

  他還以為這種不知輕重就發動需要大量文氣的言靈不會再出現了呢。

  祈善費主公。

  但這位主公也費下屬啊。

  被四人一致針對的沈棠此時表情迷茫且無辜,彷彿蒙受什麼不白之冤:“我能做甚?我老老實實什麼也沒做!什麼言靈也沒搞!就是念了一句‘春——’……”

  一個字出來,沈棠就啞炮了。

  四人:“……”

  沈棠感覺自己額頭青筋在蹦野迪!

  解釋道:“我只是在心裡這麼誠摯地祝願而已,真的沒有刻意調動文氣!”

  她越解釋越心虛。

  越心虛越低聲。

  好吧,仔細覆盤似乎是她的鍋。

  看情況言靈似乎也成功了。

  但她的“秋收萬顆子”呢?

  顧池呵了一聲:“也許要等秋天呢。”

  化作“萬顆子”?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言靈化物,本質是將由天地之氣轉化而來的文氣或武氣,化為實物。一般情況下只是擁有那件物品的外表,實質上還是天地之氣。其存在,狀態相當不穩定。

  這個特性也是武膽武者所化戰馬、盔甲、武器都只能自個兒使用的重要原因。不然可勁兒壓榨武膽武者,令其十二時辰不間斷連軸化物,幾個月就能裝備千軍萬馬。

  打仗到彈盡糧絕還能宰殺戰馬充飢。

  前人不是沒想過鑽空子,卡bug,但都失敗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慣性思維。

  沈棠如此特殊——

  顧池也只當跟她的諸侯之道有關。

  畢竟農事天賦這麼弱,打仗正面剛一點兒沒用,不給點兒特殊待遇說不過去。

  沈棠聞言,將嫌棄二字寫在臉上——瘋狂抽這麼多文氣的言靈,效果就這?

  谷枓</span>就這?

  白讓她期待了!

  這個插曲並未受到太多重視。

  為了不讓春耕祭祀從“驚喜”變成“驚嚇”,之後的步驟沈棠都勤勤懇懇、一絲不苟按照步驟來,配合耕牛犁地,撒種子,認認真真犁完整整一畝。一開始姿勢有些僵硬,看得出嚴重擺拍痕跡,但很快融會貫通。

  看起來不比耕作經驗豐富的老農差。

  到了最後,她差點兒直不起腰。看書溂

  “幹農活還真是辛苦。”沈棠小腿沾著偏深色的泥巴,林風給她取來一隻水囊,她打開水囊倒了點,搓掉泥巴,看著遠處忙碌的農人感慨,“吃上一口飯比打仗還累。”

  林風笑道:“畢竟‘粒粒皆辛苦’麼。”

  怕就怕辛苦後還吃不飽,甚至餓死。

  若辛苦能吃飽,無數庶民甘之如飴。

  沈棠敏銳注意到林風周身的文氣波動似乎比先前強烈了許多:“又突破了?”

  林風不太確定:“似乎是?”

  “什麼叫似乎?”

  沈棠沒有經歷過文氣從無到有再到凝聚文心的過程,這塊上經驗缺乏,林風的狀態她也捏不準。褚曜這會兒也不在,他去取祭祀過春神,待會兒要瓜分的畜肉。

  林風回答:“只是,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就像是隔著屏風、隔著簾子、隔著窗戶紙……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沈棠也沒催促,搓小腿泥巴動作慢慢停下來。

  “郎君,我感覺自己要是站在田間,調動文氣,腳下土壤睡著的種子便能與我呼應……它們,在說話!”這種感覺非常為妙,林風敏思苦想也想不出精確的描述。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林風神色認真地說道:“當我真正能與它們‘心意相通’的時候,文心便成了!”

  是的!

  那就是自己凝聚文心的契機。

  沈棠欣慰地看著這幾月抽長許多,相貌逐漸長開的林風,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她溫聲鼓勵道:“既然如此,便一鼓作氣突破它,打破你老師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