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膝枕

  褚曜道:“人非草木。”

  鐵打的人也會有崩潰之時。

  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哪還有活力?

  沈棠雙手捂著臉:“他們都看到了。”

  褚曜忍著笑:“不會說的。”薆荳看書

  一二十萬黃金的負債,對其他有底蘊的勢力而言或許不算太難,畢竟這一戰結束,西北大局基本就定了,怎麼可能湊不齊?但主公不行,或者說她堅守本心,公私庫房從不混用,所以這筆負債只能走她的私庫。她賺多少就還多少,直到債務完全還清。

  還清之前,她的口袋比誰都乾淨。

  莫說一方勢力首領了,就是讓個普通人過上幾年包吃包住,天天上值加班但見不到一分報酬的日子試試?心態再好也要崩潰,主公只是賴在地上鬧鬧脾氣,她很乖啦。

  沈棠癟嘴:“可他們一個個支耳朵。”

  她可是十六等大上造實力,附近有多少人她能不知道?這些人,一個個都沒走!

  這麼點兒距離,對於一群耳力超絕的文心文士和武膽武者而言,怎麼聽不到?

  這讓作為主公的她臉面往哪裡放?

  心寒,她非常心寒。

  褚曜抬手佈下防止窺聽的言靈。

  忍著笑道:“現在聽不到了。”

  沈棠聞言長舒一口氣。

  褚曜發現沈棠繃緊的肌肉放鬆下來,溫聲道:“慶功宴還要一會兒,主公若累了就先歇一歇。此戰,主公也辛苦了。”

  沈棠壓下想翹起的唇角,兩隻腳尖節奏輕快地左右搖擺:“唔,還真有些累。”

  於是閉眼假寐了會兒。

  褚曜安靜給她打扇驅熱。

  歸功於文氣/武氣,有它們任勞任怨地在經脈奔騰滋養,身體上的疲累早就散去。她養了一會兒就又精神奕奕,咦了一聲:“無晦,你有沒有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褚曜問:“少了什麼?”

  沈棠抬手指著天:“居然沒有鳥!”

  康時上次開文士之道,後遺症跟著沈棠七八日才結束。今日一戰打得艱苦又兇險,按理說威力比上回只強不弱啊。怎麼現在就沒有煩人的飛鳥跟著拉屎?不瀉肚了?

  褚曜笑道:“自然是有人去驅趕了。”

  這片區域臨時禁飛!

  沈棠唇角微勾,眉眼也含著笑。

  “嗯,這才對嘛,我可是他們主公!”她起身拍拍身上沾的泥土,又原地蹦躂了兩下,恢復元氣,“慶功宴怎麼可以缺了我這個主角?無晦,昭德兄現在如何?死了沒?”

  褚曜跟在她身後:“受了傷。”

  “傷勢重不重?”沈棠皺眉。

  黃烈已死,剩下殘兵就成了散沙,逐個擊破不難,這意味著沈棠徹底折斷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沒了外部威脅,吳賢勢力經過此戰削弱,也對她構不成威脅。

  他是死是活不再重要。

  但畢竟是盟友,活著好點兒。

  沈棠心思一轉便想了許多種利用策略。

  褚曜:“傷勢不輕,但不危及性命。”

  畢竟是武膽武者的體魄,尋常外傷經過簡單包紮,不出幾日就能痊癒。這次的慶功宴也是吳賢提議舉辦的,頗有討好自家主公的意思。褚曜等人自然沒什麼異議……

  說是慶功宴,其實也是初步劃分利益。

  吳賢這邊也想弄清楚沈棠保存多少元氣,這關係著他究竟是吃點兒肉還是喝湯。他這麼想也無可厚非,畢竟兩家結盟只是口頭上結盟,因為有共同敵人,不得不合作。

  事後是和平還是其他,有待觀察。

  吳賢也怕沈棠這個節骨眼掀桌子啊。

  沈棠道:“性命無虞就好。”

  她這會兒髒兮兮的,沾在衣服上的血跡早已乾涸,在體溫、氣溫、灰塵、泥土多重作用下,醞釀出令人不適的腥臭。褚曜已讓人準備好乾淨衣物和水,只等著她洗漱。

  路過某處,沈棠一個眼刀甩過去。

  故作兇悍地道:“你們還看?”

  一個個都閒得沒事兒了嗎?

  躲在廢墟陰暗處的一眾僚屬做鳥獸散。

  時不時還能聽到一兩句嘀咕。

  “無晦瞧著還真賢惠……”

  “賢惠?不是慈父/母?”

  “難得見到主公這般孩童氣……”

  沈棠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