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即墨秋 作品

368:流民草寇(七)【二合一】

  奈何路徑之上的絆腳石太多太多。

  他第一次出門統兵,不能任性妄為。

  餘光一瞥,怒極。

  大吼:“你這人怎麼又越界!”

  這些軍功都是他們家的!

  雙劍主人卻是睬都不睬他,白裳換紅甲。在白素活躍戰場不遠處,呂絕仗著魁梧身軀,率領一小隊兵卒。

  由他開道,雙手抄著一柄足有他六成高的闊背大刀,左衝右殺。

  或抬臂一夾、一攏,抓過襲來的數杆武氣,脊背發力傳至肩膀手臂,便將這些武器連同他們的主人一塊兒甩出去,跟其他賊寇疊起羅漢,護衛副手兩翼策應。

  不同於共叔武幾人的大開大合,衝殺路上人頭殘軀亂飛,沈棠這邊的動靜就小得多,但效率一點兒不遜色二人。

  她第一眼挑中那領頭刀疤臉壯漢。

  刀疤臉壯漢也注意到混戰人群中那一抹顯目的雪白,一頭雪白的騾子。

  說是騾子,其體型比尋常戰馬也不多讓,四蹄矯健有力,身軀強健壯碩。

  儘管沒有防護森嚴的馬鎧加身,但絲毫不影響它視死如歸的洶洶氣勢。

  誰來了都撞上去。

  刀槍劍戟往它身上戳都不避不讓。

  刀疤臉見這個騎著丟人騾子的少年目標是自己,冷哼一聲,抽出兵器,拍馬殺過去。口中爆喝一聲:“小白臉,納命來!”

  無形氣音炸開,震得周遭兵卒耳鼻淌下血色蜿蜒小蛇,被一陣亂殺打懵逼的伏兵清醒不少,但附近之外的兵卒還在褚曜言靈下e

  見哭窮不奏效,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擱在秦禮看來就是圖窮匕見。

  簡單來說,祈善想借秦禮帶來的人馬開鑿水道,如果不樂意,興建水庫、挖溝鑿渠也行。這一無禮要求自然被秦禮拒絕了。

  他冷靜了會兒,冷笑。

  “你當我等都跟趙大義那麼好欺?”趙奉在河尹的小日子,天海諸人有所耳聞。

  倒不是徐解吳賢大嘴巴,而是隨著河尹經濟民生復甦,與周遭郡縣交往日漸頻繁,趙奉事蹟在庶民間廣泛流傳——哪個農人不崇拜一日耕地兩百多畝的神人?

  天海官署眾人不敢議論。

  只是望向秦禮的眼神多了點兒什麼——人盡皆知,趙奉是跟著秦禮一起投奔吳賢的,二人故國被滅,拖家帶口,互相扶持流浪過。

  秦禮貌似還是王室勳貴出身。

  他帶來的武膽武者,如此精通農事,絲毫沒有武膽武者的驕傲,跟田地裡打滾的泥腿子有什麼區別嗎?以後也別統兵殺敵了,不如安安心心在後方當個種田老農吧。

  趙奉如此,秦禮又當如何?

  秦禮雖然不在意這些聲音,但不意味著祈善能將它擺在明面上說。

  真以為他好欺負了?

  祈善卻道:“此事與昭德公通過氣。”

  秦禮斷然否認:“不可能!”

  祈善卻絲毫不慌:“此舉能造福庶民,免他們受飢寒凍餒之苦……”

  秦禮道:“那是伱們河尹庶民。”

  “水庫若成,河尹天海這般近,受益的何止是河尹庶民?此事,早已交由徐文注告知昭德公,若不是魯下郡突然求援,早就動工開鑿,興許還能趕上來年春耕。”

  秦禮抿著唇不說話。

  祈善一點兒不例外。

  畢竟,秦禮含著金湯匙出生,生來便是王室勳貴,雖無繼承大統的資格,但那一支很受重視,他什麼都不缺。

  高高在上,金尊玉貴的勳貴子,便是代發修行那幾年也過得精緻無憂。

  庶民勞作一年,豐年還是災年,都不影響他的吃穿用度,哪怕後來滅國,他也被趙奉之流好好保護著。又被吳賢闢為心腹。

  又怎會真正理解天災荒年對庶民的滅頂之災!狗屁倒灶的武膽武者驕傲!

  祈善眸色陡然陰仄。

  “在吃飽面前,驕傲不值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