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赤城
司明沉瞧著他得意的樣子,轉身替他收拾課本,將書包整理好。
溫稚懵懵道:“你要趕我走?”
司明沉看他一眼:“天黑了,你不回家嗎?”
溫稚“哦”了一聲,磨磨蹭蹭湊到司明沉面前:“那我明天還能來嗎?”
“嗯,可以來。”
得到司明沉的允許,溫稚更加大膽。右手放在司明沉幫他整理書包的手上,藉著勸說輕輕摩挲:“放在這裡吧,我今天不拿回去了。”
司明沉視線落在溫稚揩油的右手:“可以。”
溫稚嬌羞點頭,和司明沉告別。
離開前,他注意到司明沉家門口,停著幾輛黑色的邁巴赫,上面似乎坐著幾名黑衣人。
“劉叔,他們是誰?”
司機劉叔低聲道:“可能來找明沉的,我們趕緊走。”
溫稚趕緊縮回腦袋,偷偷望著他們:“他們找司明沉幹什麼?”
司機:“家事,別擔心。”
……
回到家,心情不錯的溫稚哼唱著小曲兒。今天他的進展可以說是意義重大,不但睡到了司明沉——的大床,還摸到了司明沉的手,算是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可當他推開門後,映入眼簾的是溫祁山黑成煤炭的臉。
溫稚站在門口,弱弱問:“爸,您怎麼了?生意上遇到煩心事了嗎?”
溫祁山盯著他:“我問你,給你補習的學長是誰?”
溫稚一時心虛,眼睛垂地:“您不認識,我跟您說了也沒用。”
溫祁山看溫稚的目光帶著審視,將茶杯“嘭”地放在茶几上,吹鬍子瞪眼道:“是司明沉嗎?”
“您怎麼知道的?”溫稚反問。
溫祁山:“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早戀。”
“我沒有。”溫稚嘟囔一句。
他跟司明沉還沒確定關係,怎麼能算早戀呢?
“那你天天追著人家幹什麼?司明沉是不是來小區送過你?”
溫稚沒料到這些事溫祁山都知道,耐心跟他解釋:“他確實送我回過家,但我們目前真的沒有談戀愛。”
溫祁山瞭解溫稚的性子,從小到大溫稚每次說謊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他打量著溫稚的表情,覺得溫稚並不像說謊,於是將語氣放緩:“沒談戀愛就行,你跟司家那小子別走太近,他們家很亂,我們不要摻和進去。”
溫稚愣了一下:“他們家怎麼了?”
“聽說他爸媽死於一場車禍。家裡的公司被叔叔那邊架空,父母的遺產被拖延過戶,還被人扔了一堆莫須有的債務,估計這輩子都還不起。”
溫稚急了:“他們怎麼能那樣對待司明沉?”
溫祁山重新拿起茶杯:“誰知道啊,他二叔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他爺爺都被他二叔軟禁了,一直派人看著。”
“那誰還能護著司明沉?他會不會被□□追債?”
說到這裡,溫稚後知後覺,想起離開司明沉家前,門口那十幾名黑衣人。
溫稚著急得很,氣鼓鼓的像只小河豚,板著臉開始想辦法。
溫祁山斜看他一眼:“他當然會被追債。”
“爸。”溫稚認真看著他:“我們——”
最後幾個字,他沒敢說出口。
看他爸剛才的架勢,如果他真跟司明沉在一起,一定會想辦法拆散他們。
所以他目前要穩住溫祁山。
“我只是覺得,司明沉很優秀很好。他知道我是桑祁的弟弟,所以對我非常照顧。這次他答應給我補習,也是因為我害怕留學機構給我挑的那位老師,才肯花自己的時間幫我。”
溫祁山皺眉:“你為什麼怕那位老師?”
溫稚直言:“他每次給我補課,都讓阿姨出去,說不希望被打擾。上課時,總盯著我看,不去看書本。”
溫祁山立刻躥起火:“我現在就去找他們機構算賬!”
“爸,我沒事,您不要把事情鬧大。”溫稚攔住溫祁山,“因為那位老師,我暫時害怕一對一家教,司明沉聽說後才答應幫我。”
溫祁山仍然帶著火氣:“原來是這樣,那這孩子確實不錯。”
溫稚嘆息:“所以我很心疼他。”
溫祁山:“行了,別人的事,你也管不上。他們家的事,也不是我們這個級別能插手的。你就專心學習,以後從mit畢業,我把公司交給你。”
溫稚點頭:“嗯。”
這個晚上,溫稚幹什麼都沒有心情,就連王廷他們叫他玩炫舞,他也提不起精神。
司明沉家裡的事一直浮現在他的腦海。
回想起今天,恐怕那套房子,是司明沉目前唯一擁有的了吧。
可偏偏那些人,非要跟一個孩子過不去,甚至移花接木給司明沉一些債務,讓還沒成年的人揹負。
這種行為簡直畜牲不如。
他看著面前一米高的小豬存錢罐,暗暗下定決心。
一陣清脆的聲音。
小豬存錢罐被溫稚敲碎。
樓下的阿姨急忙上來,站在門口詢問:“小稚,你沒事吧?”
“沒事,阿姨。”溫稚坐在地上,開始一卷一卷整理他的資產。
……
夜裡十二點,司明沉滿身疲憊。
剛剛和爺爺的手下洽談完重要的事,他還要學習司盛的內部文件。看樣子,今天又要通宵了。
忽然發現樓下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晃動。
他推開窗,看清那人後迅速下樓。
推開門,溫稚正坐在他們家大門口給他打電話。
司明沉走到他身邊:“溫稚。”
溫稚立刻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你看見我了?”
“嗯。看到你了,我差點報警。”司明沉視線落在溫稚旁邊的兩大隻行李箱上,眼神複雜:“你跟你爸吵架了?”
溫稚搖頭:“沒有啊。”
司明沉:“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離家出走。”
溫稚噗嗤笑了,左顧右盼看了一眼,拉著行李箱走進司明沉家裡的花園,才肯安心將拉鍊打開。
當司明沉看到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錢時,眼眸微微不解:“這是?”
溫稚清點一番:“這裡面,是四十五萬零八百。”
說完他又打開另一個行李箱:“這些不是錢,是我最值錢的東西,有鑽石手錶、手鐲、還有幾枚小金豬吊墜和一些我生日別人送我的金條和美金。”
說罷,他蹲在那裡,抬頭朝司明沉慢吞吞道:“我爸說,你欠了好多不屬於你的債務,會被人追債。今天我走的時候,看到那幫□□了。我擔心他們為難你,就趁我爸睡著後偷偷跑出來。我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裡,以後如果我掙錢了,也會繼續幫你。”
他頓了頓,垂著眼睛繼續道:“我想跟你說,你不用怕,我還站在你身邊呢。”
初夏的風拂過,燒得司明沉胸腔痠痛。他看著溫稚,與溫稚一同蹲下。
溫稚神色微微不解,明亮的眼睛在等待他說話。
司明沉掩著眼神裡的難過,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頭:“小溫稚這麼容易被騙,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