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四 皇權與相權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對趙氏和一品樓來說，今年是個豐收的好年份，於皇帝宋治而言，今年同樣收穫頗豐。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人總是貪心的，得隴望蜀是本性。這其實是個優秀的品質，只有這樣才能不斷進步，擁有更多財富和權力。所以貪心又被叫作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宋治還想趁著今年最後這兩天，再往自己的兜裡裝些東西，這回他把手伸向了徐明朗，亦或者說伸向了門第。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戶部郎中方伯符，一向戮力政事，克己奉公，這些年考評都是上等，理應提拔重用。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京兆尹龐升，主事京兆府這些年，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政績，劉氏族人在京兆府轄境作奸犯科、草菅人命，跟藍田縣令沆瀣一氣，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失職尤甚。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朕擬左遷龐升為邊州司馬，讓方伯符出任京兆尹。徐相以為如何？”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崇文殿內，宋治看向自己昔日的先生，如今大齊皇朝的第一權臣。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徐明朗自然是不樂意的。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劉氏的事，龐升雖然有失察之罪，但失察這個罪名可大可小，按照常理，把龐升貶謫出京，由四品大員右遷至八品司馬，自然沒有問題，但龐升乃是門第龐氏的中流砥柱，京兆府又是十分緊要的官職，徐明朗若是同意這個處置，損失就大了。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方伯符是什麼人？寒門官員。他果真像宋治說得那樣，有很突出的表現？自然沒有。所謂年年考評上等，也不過是皇帝支持，同為寒門官員的吏部左侍郎相助罷了。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說到底，皇帝是要用寒門官員搶奪門第士人的利益。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在這件事上，沒有對錯，只有立場。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徐明朗組織了一下措辭，拱手道:“回稟陛下，戶部郎中方伯符雖然政績不俗，但他本身的官品卻只有五品，這一下子忽然右遷至四品，沒有顯赫功勞說不過去，只怕朝臣不服；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再者，方伯符並無主政一方的經驗，戶部郎中的職司跟京兆尹又相差太多，只恐難以勝任。請陛下明察！”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他說得這些話都是實情，倒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皇帝有意重用寒門官員，徐明朗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連年提升科舉取士的規模。但徐明朗卻並不著急，在他看來，自己的意見皇帝還是要聽的。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乃門第第一人，也是門第代言人，身後站著門第；另一方面，作為皇帝昔日的老師，如今的宰相，他為官經驗豐富，處理國事的能力出眾，說是輔政大臣也不為過，皇帝需要聽從他的建議。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皇帝還很年輕，都沒到而立之年，有諸多要依仗他的地方。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但是這回，徐明朗料錯了。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皇帝的態度異乎尋常的堅決:“方伯符在戶部郎中的位置上已經歷練多年，處事向來沉穩大氣，可堪造就。京兆尹他做不做得好，總要做過才知道，朕向來不吝給人才機會。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至於官品，可以先升一級，讓他以從四品任京兆府長史，暫行京兆尹事，以觀後效。宰相認為如何？”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徐明朗心中頓時不快，腹誹道:你是給人才機會，可那都是給的寒門官員，什麼時候這麼大方的給門第官員機會了？再說，方伯符算什麼人才，真要比拼處理政務的能力，門第優秀子弟多得是，哪裡輪得到他？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至於以長史之職暫行京兆尹事，還不就是個說辭，真讓他主事了京兆府，你還會讓他的屁股挪開嗎？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徐明朗有意反駁，見皇帝面色如鐵，眉宇間滿是不可違逆之色，又不由得心下一沉。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陛下這回的態度緣何如此強硬？完不給我面子……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陛下這是翅膀硬了，要壓老夫的權威，分老夫的權柄？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徐明朗心頭警兆陡升，這可不是什麼好勢頭！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自古皇帝與臣子就有權力之爭。中原最早有皇權的時候，權力並非很大，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丞相、宰相主持政事。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彼時丞相獨立開府，有自己獨立處理政務的機構，謂之丞相府，乃是皇朝最高行政機構，丞相就在丞相府辦公，而不是在皇城，在什麼中書省——那時都沒有三省。

    &a;a;nbsp&a;a;nbsp&a;a;nbsp&a;a;nbsp兩漢時期就是這般制度，諸葛亮的丞相府就是典型、顯著代表。三省六部的制度建立後，丞相變為宰相，這才失去了獨立開府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