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香 作品

第24章 故縱



 “是。”


 康平猜測道,公子怕不是看上了小娘子,投鼠忌器。


 果然,下一刻,陸縉便神色如常地讓他去披香院走一趟:“去知會一聲,今晚我要過去。”


 一連兩日,這可是從未有過。


 康平愈發篤定,正要答應,陸縉不知想起了什麼,卻又改了口:“等等,不必知會了,我待會兒一個人過去。”


 一個人去,那披香院豈不是措手不及?


 康平已經能想象那邊的兵荒馬亂了,暗暗歎服公子的心機,低著頭告退:“是。”


 ***


 不出康平所料,陸縉夜半一個人去時,披香院果然被驚的亂成了一團。


 一個值夜的女使甚至不小心絆倒了博古架,摔碎了一個花瓶。


 “慌什麼?”


 陸縉不動聲色,抬了抬眼皮。


 “沒什麼,毛手毛腳的,還不快下去。”江華容訓斥道。


 “是。”女使擦了擦汗,連忙下去。


 江華容強自鎮定,迎了上去:“郎君,這麼晚了,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陸縉看了她一眼:“祖母不是說了要我們多親近?”


 原來如此,江華容臉色轉晴:“下回郎君過來當同我說一聲,也好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陸縉又問。


 江華容一噎,在他停頓的片刻裡,屏緊了呼吸,以為他是察覺到了異樣,一抬頭髮覺他只是隨口一問,便道:“我是說備些夜宵酒水,免得郎君有需。”


 陸縉淡淡地嗯了一聲,只當沒發現她的慌張,照例進了正房。


 他轉身後,江華容便叫人備水,趁著去淨房的時候急匆匆地叫了人從後門出去。


 陸縉從窗縫裡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外面,明白了過來,原來她們是從這裡暗度陳倉的。


 他斂下了神色,在女使備水的時候,將屋內的人支開,去了園子裡。


 江晚吟壓根沒想到陸縉會接連來披香院兩次,實在出乎意料,她本已睡著,又被孫媽媽強行叫了起,慌里慌張地穿過小徑,從後門偷偷進了院子裡。


 江晚吟做的格外小心,一如過去的許多晚,卻沒想到拐過花叢的時候,迎面上卻突然撞上一堵人牆。


 一抬頭看到那張臉,她魂都要嚇飛了。


 “這麼晚了,怎麼突然來了披香院?”陸縉適時表現出一點驚訝。


 江晚吟走的快,後背本就汗溼了,被他一問,吹的渾身冷颼颼的。


 江晚吟躊躇了一會兒,才擠出個拙劣的藉口:“明日家塾教的是對弈,我今日過來向長姐請教,不甚將棋譜落下了,特意過來取,沒成想撞見了姐夫。”


 “沒想到?”陸縉眉尾微挑,“三妹妹的意思是,我不該來?”


 江晚吟聽出了他的揶揄,頓時懊惱起來,暗罵自己愚鈍,這本就是姐夫的正房,他過來歇息是天經地義。


 雖然她心裡十分不想叫他來。


 “自然不是,只是這麼晚了,姐夫怎會在園子裡?”江晚吟連忙找補道。


 “裡面太熱,出來吹吹風。”陸縉看出了她的慌張,卻有意問道,“早上聽聞你生了病,不知是何病,現在如何了?”


 “只是尋常風寒,好的差不多了。”江晚吟垂著頭,掩著帕子咳了咳。


 “原來是寒症,難怪早上你面色如此潮-紅,腳步也頗為虛浮。”陸縉沉吟道。


 江晚吟更不自在了,她側了下臉,試圖移開話題:“姐夫還懂醫術嗎?”


 “略懂。”陸縉沉聲道,“你得的既是寒症,當多出些汗。”


 不知為何,江晚吟總覺得姐夫今日彷彿意有所指。


 她微微抬頭,卻見陸縉神色坦然,只好疑心是自己想多了,通紅著耳根答應了一聲:“我知曉了。”


 陸縉瞥了眼她的耳珠,偏偏繼續開口:“若是還沒好,還可再喝點湯。”


 這一句勾起了昨晚的回憶,頓時讓江晚吟渾身發麻,彷彿家貓驟然受驚,炸了滿身雪白的毛。


 她連聲音都在抖,遲疑地問:“姐夫說的是……是什麼湯?”


 陸縉瞥見她慌張到極點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嗓音低沉又悅耳:“自然是薑湯。”


 “三妹妹以為……又是什麼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