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輪吹夢 作品

第46章 沙漠落日19

 突如其來的情況令所有人都愣住,難以反應過來,只是看著兩道身影快速交纏,又分開,招招見血,難解難分。

 最終,那名驍勇的女戰士更勝一籌,她整個人高高躍起,就如同那天時寒黎將黑古刀插進鱷魚的頭顱,她也同樣將自己的武器兇狠地捅進變異虎的眼睛裡,同時另一隻手握住它的牙,一聲脆響,她硬是把虎牙從根部整個掰斷,握在了手中。

 變異虎轟然倒地,女戰士半跪在它身上,一隻手還深深地插在它的頭上,就這麼抬眼看向他們。

 是宇文姚迦。

 美麗魅惑的女領主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她從劍齒虎的血肉皮毛中站起,渾身沾滿目老虎的血,她把自己的武器——戴在她的拳頭上,足有半米長的尖銳鋼爪從劍齒虎的腦袋裡拔/出來,望過來的眼睛如同未被馴化的野獸,卻又在眸底保有理智,目光凜冽,高傲而兇悍。

 這是這次獸潮襲擊中最具威脅的動物,連炮/彈都沒能將它打死,宇文姚迦不得不親自上陣,了結了它。

 她追著這隻老虎一路來到這裡,眼底閃過一絲什麼,她看著幾個人,甚至沒有對那個突兀多出來的兩個男人露出什麼驚訝,只是說:“你們還是找過來了。”

 殷九辭盯著她,卻沒有出言諷刺,反而是沒來得及逃跑的兩個人臉色大變,一時甚至顧不得還在地下的同伴,一腳把白元槐踹開,然後調頭就跑!

 他們卻沒能跑得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們的臉色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發青,雖然殷九辭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做,他們還是立刻就鎖定了對象,那人偌大的眼白被血絲填滿,怒吼:“殷九辭!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卑鄙小人,你以為現在對宇文姚迦投誠就能得到她的信任了嗎!你背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臉色泛青地栽倒下去。

 “我沒有必要得到她的信任。”殷九辭冷漠地看著沒有了氣息的兩人,“如果你們死在了這裡,誰會知道我的‘背叛’呢。”

 白元槐捂著被踢到的腹部半天沒有爬起來,此時終於緩過氣來,爆言:“幹得好!”

 隨即他就發現了正在向他們走來的宇文姚迦,立刻緊張地收聲。

 就算他們能出來這裡救時寒黎是宇文姚迦默許的,殷九辭勾結外人進入地下城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誰知道宇文姚迦會怎麼做!

 宇文姚迦卻沒有看向他們,她殺死劍齒虎也不是為了救他們,而是為了擊退獸潮,現在獸潮已經得到控制,她停在了洞口前。

 她沒有說話,白元槐卻覺得她似乎在用盡全身的自制力在控制著什麼,他小心翼翼地說:“宇文領主,程揚已經下去救時哥了。”

 “沒有用。”宇文姚迦低聲說,“如果程揚能救,他自己就能出得來。”

 白元槐臉色一變,這話豈不是說只要是進去的人都是送死了?

 殷九辭看向她:“裡面到底有什麼?難道現在你還要隱瞞麼?”

 “裡面……”

 宇文姚迦剛說兩個字,忽然身軀一顫,一口泛黑的血從她口中噴出,她的臉色立刻蒼白下來。

 白元槐大驚失色,殷九辭倒是沒有什麼意外。

 “中毒了還動武,再強行這樣下去,你活不過五年。”他冷漠地說,“你想找死的話隨意,先告訴我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宇文姚迦抹去唇邊的血液,除了過白的臉色,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此時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是‘龍脈’。”她說。

 殷九辭皺起眉,兩人各懷心思,居然誰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們腳下原本應該已經死去的人唰地張開了眼睛,手中出現了一把刀,直接衝宇文姚迦的心口扎來!

 宇文姚迦眼神一變,剛才強撐的那口氣已經過去,她只得快速後退,就在她手臂交叉,準備用手上的武器硬擋下這一擊的時候,一道冷冽的寒光突然從眼前閃過。

 那個東西一下戳穿了襲擊者的太陽穴,巨大的力道帶著他向一旁飛去,隨著咄的一聲,穿透了他的整顆頭顱,將他死死釘在了後面的大樹上。

 那個東西,有著漆黑如墨的刀柄,上面繪著血色的紋路。

 在場的三人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向入口處看去,然而不知怎麼回事,伴隨著一聲悶響,洞口原本還算堅實的土地倏然坍塌,距離最近的殷九辭沒站立住,整個人如同沒入流沙向下陷落。

 宇文姚迦向前撲去,然而有另一隻手攬住了殷九辭的腰,不但止住了他下落的勢頭,還硬生生地將他從陷落中推了出來。

 隨即,一個人逆著塌陷的泥土,從洞裡爬了出來。

 宇文姚迦驀然停下腳步,她看著這道身影,瞳孔放大。不只是她,重新回到安全地帶的殷九辭也目光呆滯,愣愣地看向洞口。

 身形瘦高,肩膀上還扛著一個人,她半邊身子彷彿流淌著岩漿與烈火,胳膊,腿,和腰腹處都被燒灼出深可見骨的傷口,甚至還有岩漿般的東西在裡面閃爍,同時這傷口又被快速修復著,細胞不斷被摧毀又不斷被翻新,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難以想象這種疼痛。

 她回過臉來,她的臉也和身體一樣,半邊美好清秀若好女,另外半邊血肉焦硬外翻,在不斷地被修復。

 這樣的一幕如同地獄打開了大門,放出最令人驚懼的惡鬼,然而這隻惡鬼完好的那隻眼睛裡仍然有著熟悉的神色,突然就有了寧靜的光輝,這讓她仿若又變成了被拉入地獄的神,因為惡鬼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她半鬼半神地走出來,將肩頭扛著的人扔到地上,還不等她說話,另一個人艱難地從塌陷的洞口躍了出來,身上同樣有著燒灼的傷口,但明顯要比她輕多了。

 “時哥,你怎麼能這麼做?!”程揚的怒吼驚動了樹梢上的鳥,“你怎麼能把我護在你身下,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你差點就死了!”

 但是隨即他就看清了時寒黎的狀況,所有的聲音都瞬間被卡在了嗓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