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翌日正午, 傅念遲悄悄將頭探進床簾,鬼子進村般鬼祟問道:

    “退了嗎?”

    “退了退了。”葉蒼瀾掀開被子,只見原本包裹著胸膛的吊帶小短裙已然消失,“快幫我拿衣服過來。”

    傅念遲把衣物遞給葉蒼瀾, 他左手手腕從衣袖中露出, 正被白色綁布一圈圈纏住, 將不安分的烏漆嘛禁錮。

    大白天的, 經常有人進來,保險起見還是隱藏起來。

    葉蒼瀾一層層地穿上衣物, 坐在床邊,總算鬆了口氣。

    “效果大概能維持二十個小時。”葉蒼瀾分析道:“應該是你現在對魔法的掌控能力還不夠,才無法自由操控。”

    傅念遲點頭:“接下來就先好好練習掌控能力吧, 光這一個技能, 要是用好了,就能把過來找事的人嚇得不輕。”

    葉蒼瀾悶了一天,如今總算能出去透口氣了,他在傅念遲的攙扶下走出臥房,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空氣。

    然後被冷空氣刺激得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想出府逛逛嗎?”傅念遲問他,“穿過來之後你應該還沒出去過吧?”

    葉蒼瀾苦笑:“當然想了, 就是我這走一步喘三口的,估計走到大門口人就歇菜了。”

    傅念遲:“這還不簡單, 你坐轎子就是了,就是稍微有點顛。”

    “對對對,我可以坐轎子。”葉蒼瀾一拍大腿,“那走吧, 咱出去逛逛。”

    自從葉蒼瀾以京城不太平為理由勸他最好少出門後, 傅念遲就再也沒出去過了。

    喔, 不對,之前為了解救被流氓調戲的良家婦女,他從側門跑到過小巷子裡,但時間太短,可以忽略不計。

    傅念遲給婢女說了葉蒼瀾要出門,讓人去準備轎子。

    葉蒼瀾:“你和我一起坐嗎?”

    “不了,我走走就行。”說實話,傅念遲不是很想坐,大婚那天實在把他顛出心理陰影了。

    “那好吧。”葉蒼瀾踩著轎伕後背,被攙扶著坐進轎子裡。

    他一個現代人,到現在還是很不習慣古代達官顯貴的生活方式,踩著轎伕時儘可能放輕,生怕轎伕會背痛。

    葉蒼瀾掀開轎子窗簾,問側旁的傅念遲:“咱去哪兒?”

    傅念遲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有限,按理說他們倆難得共同出門,去點娛樂場所比較好。

    傅念遲:“酒樓?”

    “行。”葉蒼瀾不挑,說起來他也沒去過古代的酒樓,還蠻想知道會不會跟電視劇裡的情況差不多。

    轎子被四名壯漢穩穩抬起,葉蒼瀾坐在裡面,心想:哎呦不錯哦。

    但他的新奇也僅僅止步於此。

    因為轎伕們邁開了步子。

    第一步邁出,饒是轎伕們經過專業訓練,竭力穩住,整個轎子也無可避免地向著右側傾斜。

    葉蒼瀾毫無防備之下,差點被拍在轎壁上。

    葉蒼瀾:“…………”

    他明白傅念遲為啥不想跟他一起坐著了。

    不過他身為坐轎的,根本沒資格抱怨,人家辛苦抬轎的都沒說話呢。

    傅念遲跟在轎子旁邊,一路走到王府大門處。

    在原書中,不,在同人裡,和他這個大反派有一腿的侍衛陳飛航,早就被調離了王府。

    傅念遲本以為自己這下就能夠輕鬆許多,結果沒料到剛走出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來人身著粗布麻衣,一副憨厚樣子,只是那雙不算粗糙的手和乾淨指縫,暴露了他並非平民百姓的事實。

    傅念遲停下腳步。

    男人手中拿著卜卦用的銅錢,用腳指頭也能猜到是個修仙者。

    大概是看此前坤道通過算命和他有了直接接觸,就想要模仿一番探聽情況,才抓住他出門的契機,湊上前來。

    傅念遲決定先下手為強。

    在對方開口問他是否想要算卦之前,傅念遲笑意盈盈地道:“這位大哥。”

    “我看你面熟,覺得有緣,正好這陣子剛學習了占卜,不知大哥是否願意讓我來為您算上一卦?”

    田禹碹愣住:“啊?啊?”

    這不該是他的臺詞嗎?怎麼被罪子搶先了?

    難道是罪子認出了他的身份?

    不應該啊,他明明用咒印暫時封印了靈力,現在完全就是個普通人,罪子究竟是怎麼認出他真實身份的?

    沒等田禹碹答應與否,傅念遲就裝模作樣起來。

    他一隻手故弄玄虛地掐弄幾下,嘴裡唸叨著含糊不清的話語,最終抬起頭來,和田禹碹四目相對。

    “您近來有血光之災。”傅念遲嚴肅道,“請一定要注意,免得有性命之憂。”

    說罷,沒等田禹碹有所反應,傅念遲就在他駭然的注視下,施施然離開了。

    雖然很想回頭去看對方還會有什麼反應,但傅念遲努力忍住了。

    萬一讓那人發現自己其實是在驢他,就糟糕了。

    望著傅念遲平靜離去的背影,田禹碹驚疑不定。

    罪子竟然說他會有血光之災?

    而且就這麼自顧自地走了。

    說來也奇怪,這些日子來,罪子每每都主動回絕想要見他之人,今天卻突然反常地出了門。

    並且,如果他沒感知錯,坐在前方轎子裡的,正是昭王葉蒼瀾。

    仙尊與罪子一同出行,本就非同尋常。

    更別說罪子還主動提出要給他算命。

    罪子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他們這一眾人至今也沒能探查出來。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罪子的能力,比他們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強悍。

    他不能,也不敢忽略罪子給出的提醒。

    “血光之災……”田禹碹喃喃道,眉頭緊鎖地邁開步子。

    他雖然修為不算太高,但也並非肉.體凡胎,經過十重煉體,身體被靈力反覆淬鍊打磨,很難輕易受傷。

    難道說會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還是說有仇家要過來找他尋仇?

    嘶……

    田禹碹低低地抽氣,他開始從最近一個月起,回想身邊有是否發生奇怪事件,以及之前都得罪過哪些人,那些人師出何處,至交好友有幾個,師門裡又有哪些同胞。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溼鞋,門派紛爭不休,這就導致了幾乎每一個修道者,都有多則幾十個,少著十幾個仇家。

    一張綿密的關係網在腦海中織就,不斷向著四周擴散,難有止息。

    大腦在顫抖,大腦在顫抖!

    田禹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宮殿中,他的身體機械性地向前走著,徹底忘記了周遭的環境。

    也就無從發現,一顆白色的貓貓腦袋從牆頭冒出。

    大白輕盈的跳上牆頭,嘴裡還叼著塊石頭。

    它瞅準位置,將嘴一鬆,石頭便掉落在地,咕嚕嚕滾到田禹碹身前的必經之路上。

    幾秒鐘後,田禹碹準確無誤地一腳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