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七 作品

第47章 第47章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任誰也沒那麼大的心,才經歷一場背叛便又想著再來一次。

    特是身居高位的,在一個地方跌倒一次,便不會再第二次。

    “子珩,你我心知肚,薛妤不可將殿前司指揮使這個職位當兒戲般指出去。”路承沢說罷,將一幅摺疊起來的畫像推到松珩面前,:“你看看。”

    松珩默不作聲地將畫像展開。

    畫中的男子眉眼璀然,一雙桃花眼中風情瀲灩,一席水藍的衫,的比例被拉得修而勻稱,身段合宜,不論是那張臉,還是含笑時的氣度,是遠看近看都挑不出瑕疵的精緻。

    是這世間九成九的女子都無法抵擋的模樣。

    松珩深深吸一口氣,想,縱使薛妤不是喜好男『色』的,可十年出洄游的天賦——毫無疑問,她會惜才,會欣賞。

    會比曾經欣賞他還要欣賞畫像這名男子。

    即使她無動於衷,對情、愛這方面後知後覺的遲鈍,可對方呢,會不會藉著那張臉生出不該的想法,而後纏著她,引誘她,無所不用其極地勾她,讓她心軟。

    松珩不,也不敢再往後深想。

    “松珩。”路承沢肅神『色』,正兒八經地:“她既然放過你,這次又是出來查任務,中間還佛女調和,應當不會再驟然發難,可平時的小摩擦怕是不可避免,你往心裡去。”

    “現下,不說你,即便是我,也不和她對。”

    松珩重重闔眼,脊背失力般靠在車壁,足足過幾息,才伸手頗為粗暴地摁摁喉嚨,啞聲:“你放心,我分寸。”

    “若真我們所驗證的那樣,這個世界事事都在提前,那距離獸『潮』,浮屠慘案,連數百年的時間都不會留我們,屆時,江山滄夷,百姓受苦,對而言,兒女情,各得失實在太過渺小。”

    在這一點,路承沢實在佩服眼前之。

    松珩頓頓,緘默片刻,又問:“他叫麼?”

    “麼?”

    松珩睜開眼,手指點在那幅畫像,重複:“姓名,叫麼?”

    “溯侑。”路承沢頗感情地拍拍他的肩,:“今天夜裡,便見到。”

    說完話,路承沢跳回自的車裡,他一走,松珩連苦笑都擠不出來。

    他甚至不知,薛妤這一回的手下留情,到底是因為麼。

    是因為對他留一絲舊情,舍不下千年伴的情份,還是僅僅只因為當年那件事,她正兒八經對他說的那句“多謝”,那句“今之事,是我欠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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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薛妤推開院門,朝年提著盞漂亮的琉璃花燈在前面帶路,一行五沿著條崎嶇難行的小艱難到後山深處。

    朝年手裡的燈被今夜大作的狂風吹得滅又滅,他不厭其煩地重新點燃,直到某一刻,薛妤突然出聲:“滅燈。”

    朝年愣愣,反應過來時,便見身側橫伸出隻手,隨意斬出一風,乾脆利落地將搖曳的火苗斬滅,順帶削掉半截燈芯。

    “子時。”善殊立於山頂,舉目四望,輕聲:“看看周圍動靜。”

    他們特意選的位置,輕而易舉掃到四周情形,於是不出一刻鐘,便見到至少三群紅著眼躁動不安的妖獸群,多的十幾只,少的三五隻。

    它們霍霍磨著牙和爪,像是收到抵抗不的召喚般按捺不住,卻又在冥冥中還殘留點理智,實在忍不住便跟其他妖獸撕咬著打起來,好歹沒下山衝著凡去。

    溯侑拿劍抵著抵朝年的後背,後者險些一蹦三尺高,回頭欲哭無淚地看著他,:“指揮使。”

    “去跟女郎說,這些妖獸發狂時都向著螺州西南方向,可是那邊藏著貓膩。”跟那雙目不斜視的眼不,溯侑聲線落得低而緩,還特意捏個阻斷聲音的小術法。

    朝年納悶地看他眼,不解地撓下頭,:“女郎就在山頂,你怎麼不自說。”

    “下去下次就不用出來。”溯侑眼尾彎出細細的一撇,話語卻格外無情:“留在鄴都跟朝華學學真本事。”

    說話間,溯侑已經直起身朝另一邊走過去。

    “行行行,我去,去還不行嗎。”

    “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麼,怎麼還突然讓隔空傳起話來。”

    朝年也知他可是麼自的考量,嘀咕句,跑到薛妤身邊說方才溯侑得出的結論,引來身邊善殊訝然一笑:“朝年進,竟也觀察得這樣仔細。”

    薛妤頷首,用帕子擦擦沾新鮮泥土的手,:“讓他們回來吧,不用再看,直接順著西南那一帶查。執法堂現在靠不住,我去沉羽閣點些手過來,分頭行事。”

    其他都沒意見。

    下山時,幾不遠不近地綴著,遙遙看到山腳下的小院門口停幾輛車架,燈光泛開,像是執筆在深夜畫亮而深重的一點。

    薛妤腳下步子一頓,臉飛快凝起層冰霜。

    善殊看向她,也跟著皺眉,輕聲:“赤水那邊的到。”

    “確實也該到。”

    “走吧。”薛妤並未停留很久,順著來時的路回那座小院。

    往溯侑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側,今落得比朝年和沈驚時還後些,燈『色』遠遠氤氳開,照得溯侑眉間一片陰鬱。

    深夜,山林簌簌,院中燈火搖曳。

    薛妤一眼便見到松珩。

    他與路承沢並肩站著,身子頎,玉樹臨風,披著件雪白的披風,眉眼間是幾乎要化成水的溫和,他深深看著薛妤,聲音裡是說不清,不的喟嘆般的情緒:“阿妤。”

    ——“!”

    一柄皎月華的劍驀然出鞘,橫空而落,寒芒點點,在半空躍出一彎刀般的遒勁弧度,而後精準地倒『插』、入離松珩腳尖半寸的位置,嗡嗡動著劍身,帶著一種昭然若揭的警告意味。

    這一劍餘韻綿,銳意不可擋,松珩眼神幾經變換,連著倒退幾步。

    他看向一聲不吭便出手的。

    男子站在月『色』下,風姿無雙,周身氣質比畫像中描摹的還要出眾許多,此刻眼尾那揚的一撇,勾著似笑非笑的凜冽冰霜。

    他朝前數步,行至薛妤身側,隨後看向路承沢,聲線徐徐:“赤水聖子,你身邊的,未免太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