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失蹤
”什麼？讓我們喝生驢血？“
”對咧，這也是藥。很多人花錢都買不到呢！“
”不不不，醫生，我們已經好了呀！“覃虎一看，心裡立刻湧出酸水，這玩意兒肯定比醋還難喝。
”行，翠蘭姐，你先喂其它人喝，等我們回來再喝吧。“
王珂一看覃虎的臉色，就知道他誤會了。在廁所裡，王珂說：”覃虎，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小驢的故事吧，兩次救了我。“
覃虎在”嘩嘩“的尿聲裡抬起頭，”驢血真的管用？這玩意有這麼大的神效？“
”覃虎，你知道我們班的谷茂林嗎？他做夢都想喝一碗這樣的黑驢血，強身健體，耳聰目明，你們六位福份大了去了。記著，我們要上南方去的。“
”那好吧，我聽你的，就當喝藥了，不，當回吸血鬼吧。“覃虎居然能開玩笑了，又恢復了往日的勁頭。
”等你好點，我帶你去看看當初救我的那頭小黑驢去。“
”它在這裡？我們現在就去看看。“覃虎驚喜地叫道。
”等會吧，先回去喝血去。“
”不不不，現在就去。“
”唉，覃虎你怎麼像個孩子呢，你看你還掉著水，別把人家小黑驢嚇著了。走，回去吧。“
覃虎終於乖乖地回到了觀察室，隊長郭志佳已經開媽喝那碗黑驢血。
”什麼味？“覃虎問。
”腥腥的，有點鹹。“郭志佳咂巴一下嘴，還在回味。
”還有什麼味？“覃虎繼續問。
郭志佳看看對面的覃虎，他可清楚這是一號的公子，大概平時就嬌生慣養，於是回答”覃連長，這味吧還真味，有點羶吧，你得自己品。“
覃虎皺著眉頭，看著郭志佳痛苦的臉色，好像他喝比自己喝還難受。
郭志佳放下碗，長吁了一口氣，說實話，他也捏著鼻子喝下去的，這玩意沒喝過的人，自身就會產生一種恐懼，畢竟是血啊。
“該你了，覃虎。”
剛剛的工作不是白做的，況且董偏方的名頭這麼響，那得喝呀。
就當覃虎扭捏的時候，老母雞開口了，“覃連長，你要不是不想喝，我替你喝。”
“你？你又沒有食物中毒，開什麼玩笑，這是藥，拿來。”
接過王珂遞過來的碗，覃虎一手捏著鼻子，一張口把那碗驢血喝光了。
他鬆開鼻子，喘了一大口氣，把碗一伸，“再來一碗！”
“能不能留一點，讓我嘗一口。”老母雞班長在一旁說。
“美得你老母雞，你想喝驢血下蛋啊？”覃虎精神頭不錯，雖然來隊時間不長，他也知道了勞木機的外號，竟然直呼外號，當然這並不因為他是軍長的兒子，而是真的有一肚子怨氣。
出師不利，第一天就食物中毒觸黴頭。這還不算，為啥菜不夠，就偏偏我們十三中隊吃鹹鴨蛋，你給別的中隊吃不行嗎，給大隊部那幫不訓練的吃不行嗎？還是你母雞心裡就瞧不起十三中隊！
說完，覃虎一飲而盡，還故意咂巴一下嘴，看著老母雞班長，說道：“王珂這驢血還真不錯，是你說的吧，強身健體，耳聰目明，除了解毒，還可調氣血。”
“勞班長，你要想喝，我幫你盛點？”王珂心善，說著拿起碗就要去舀。
“王珂，別動，這驢血要是富餘，留給那些沒來的兄弟們吧，也許還會有重傷號。”
覃虎這小子故意用了“重傷”二字，這次食物中毒，可不是被“重傷”了！
老母雞神色一變，滿臉的尷尬，“對對對，我們都健康者呢，留給他們吧。這樣，隊長、覃連長，你們安心養病，我先回去熬小米粥去。”
說完，老母雞就退出病房，來到小院，推起自行車就要走。
“勞班長，桌子上那兜東西怎麼辦？”
“王珂，麻煩你替我轉交你乾爹，感謝他為我解除大患。”
“怎麼還成了你的事了？再說，誰能知道那鹹鴨蛋會……”
“別說了，王珂兄弟，我這心裡難受呢。”說完騙身上了車，就騎走了。
王珂站在那裡怔了一會，心裡暗道，這覃虎嘴巴，典型的得理不讓人，有空還真要說道說道，都是戰友何必呢？
正想往屋裡走，西院的驢叫了。王珂轉臉向西院走，乾爹臨走時讓乾孃熬點粥，正好過去看看。
還沒有走到西院，乾孃出來了。“珂兒，你過來咧，我給你的老母雞湯熬好了。”
“乾孃，乾爹讓熬小米粥的。”
“我知道，正熬著咧。你趁熱去喝幾口。”
不容分說，乾孃拉著王珂就往西院走，剛一進門，就進東南角的一頭黑驢“昂昂”地衝著王珂叫起來！那神情，活脫脫見到一個老朋友。
“咦，乾孃，這不是我們班那頭小黑嗎？”王珂驚喜地叫道。眼前這頭黑驢，正是剛剛王珂給覃虎提到的“小黑”。
小黑驢這邊叫，那邊用一隻前蹄刨著地，顯得十分著急。
“小黑，你是找我嗎？”王珂忍不住問那頭驢。
小黑晃了晃大腦袋，兩隻耳朵前後擺了擺，那隻前蹄還是不住地刨地。
王珂走上前，伸出手想撫摸它，可這頭驢，嘴巴一撅伸出舌頭就來舔王珂。
“小黑，我可什麼都沒帶哦，要不我喂點東西給你吃？”可回頭一看，自己身邊什麼也沒有。再向西廂房的門廳一看，中間放著一碗乾孃剛剛給自己熬好的老母雞湯。
這玩意能餵驢嗎？王珂走到西廂房的大廳，端起那碗雞湯，裡面還有撕開的雞肉，嚐了嚐，溫熱正合適。
“珂兒，你幹啥咧？這是給你喝的。”
“乾孃，這小黑救過我的命，給它喝吧。”沒等乾孃表態，王珂就走到驢圈前，把這碗雞湯遞了過去。
這小黑驢也不客氣，張嘴就飲。最後一伸舌頭，把那幾塊雞肉也捲起來，放到嘴裡嚼了起來。
驢喝雞湯，吃雞肉，董偏方的老伴還是第一次見，她睜大了眼睛問：“珂兒，它把雞湯和雞肉都吃咧？”
“是啊！”王珂把空碗揚了揚，另一隻手再撫小黑驢脖子上的鬃毛，小黑驢晃晃大腦袋，擠鼻子弄眼，顯得十分滿足。
“乾孃，這頭小黑驢你們一直養著啊？”
“是咧，你乾爹說咧，這頭驢是送給你們的，而且他聽你說，好像還有什麼研究的價值咧。”
“乾爹是這樣說的啊！”王珂一聽，當時乾爹好似沒有聽進去，但是他老人家還是上心了。
“珂兒，走，屋裡去咧，乾孃重新給你盛一碗。”
看來今天這雞湯不喝是不行了。於是，王珂跟著乾孃來到西廂房正廳。突然王珂想起來什麼事，他問：“乾孃，我曾經介紹過兩個人大叔來看病，怎麼沒有見到他們？”
“是不是一個姓耿，一個姓李的？”
“是啊，他們不在這？”
“這個話長咧。”乾孃收拾桌子上的空碗，開始了絮絮叨叨模式。“珂兒，那個姓耿的人倒不錯，肝癌。在這住了一段時間，大有好轉咧，可他就是不放心自己的果園子，前不久帶著你乾爹給他配的藥回去咧，不過，估摸著這兩天會來，取他的藥引子和藥。”
哦，這就放心了，屯留村的耿叔要是能把病治好，胡言樓就有希望。
“乾孃，那個李大叔呢？”
“你說的那個瘦高瘦高的老李，不咋樣咧？”乾孃說完搖搖頭，回屋裡去了。
王珂十分不解，跟著廚房，一看水缸也不滿，立刻挑起旁邊的水桶就要去擔水。
“”哎哎，珂兒，不用咧，你看旁邊就是水龍頭，我們吃水就吃那古井水，一擰就來咧。“說著乾孃一擰缸上前的水龍頭，果然”嘩嘩“一陣響，自來水來了。
在南邵村能吃上自來水，乾爹董偏方的家可是首戶。王珂這才注意到，靠牆有一根水管，彎彎曲曲接到自己當年住過的小屋旁邊，那裡現在已經蓋上一個水房，上面還立著一個儲水罐。
”那乾孃，我來掃掃院子。“
”不用咧，我給你說說老李的故事。“
從乾孃的說叨裡，王珂大致瞭解了一個大概。也就是一個月前吧，董氏診所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就是老貨郎，董偏方一把脈，再看看舌象，立刻斷定是肺癌，而且比老耿還重。住下吧，於是就在樓上和老耿住一個房間。
兩個人都是王珂介紹來的，乾爹董偏方分文未收，搭上藥錢再搭上伙食費。漸漸地診所裡都發現這老李坐不住，天天在這裡南邵村裡轉悠，也不知道他在找啥？
轉著轉著，這老李轉到周圍村裡去了，成天早出晚歸。
問他找啥，也不說。乾爹董偏方猜他是憋著氣了，就想了一個主意，讓他到工廠裡幫助看大門，邊看病邊療養，每月還給他幾十塊錢。這要是一般人，感謝還來不及呢，但是老李似乎不領情。
開始幾天還能坐得住，但是幾天前，卻突然不辭而別，至今快一週了，也沒有見到他回來。
”那乾孃，他帶了藥嗎？“王珂擔心老貨郎的身體，要是不好好治，時日無多。
”藥是有一點，估計早就吃完了。再不回來，這人怕是沒救咧。“
”乾孃，他知道自己的病嗎？“
”這個，也許知道咧。“
我知道了，老貨郎一定是認為自己時日無多，還有未了的心願。可是再未了的心願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
”乾孃我知道了，也許他還會回來的。“
”回來？回來的可能不大咧。“
”為什麼？“
”他可是帶走了自己的全部東西，包括那個背的褡褳。“
啊？王珂這樣一聽，還真的是，人各有命，富貴在天。看來這老貨郎不拿治病當回事，老天爺也沒有辦法。
”乾孃，那我們盡到了心，他不領情也就算了，你和乾爹不用再掛在心上。“
”是咧，是咧，本來你乾爹還不讓我和你說咧。“
”嗯，乾孃，我先到隔壁去看看我們的戰友，等小粥熬好了，你再喊我。“
說完，王珂趕到東院，一進觀察室，就見郭志佳和覃虎在床上聊天，鹽水還剩下最後一瓶。
”王珂，你這乾爹還真牛逼啊，要不要我和老爸說一下，把他弄到我們軍醫院去，承包一個科室？“覃虎興奮地說，他以為一個農民村醫，部隊的軍醫院那多誘惑啊！
王珂笑笑，也不接茬，便對郭志佳說：”隊長，看你們精神頭不錯，有沒有再屙？“
屋內的三個人一起搖頭，果然來到診所以後，就沒有再屙。
“王珂，去給我們看看，有吃的沒有，現在肚子空空，有點餓呢。”還是覃虎，猴急猴急的。
“放心吧，我乾孃在那邊給你們熬小米粥呢，一會就來。”
“那王珂，我們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去。”郭志佳現在非常著急，他不是擔心別的，還有隊裡二十多個學員，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隊長，我估計你們今晚都回不去，怎麼也得觀察二十四小時。”
“我們在這觀察和回去觀察有區別嗎？”
“那肯定有。”這次沒等王珂回答，覃虎就替他回答了。
“區別在哪？”
“區別是我們比較重，回去還是給大隊軍醫添亂。”覃虎一本正經，王珂也是想笑，這傢伙來了就不想走，這兒多舒服呀，睡的是床，回去是大通鋪。這兒是三人一間，回去卻是四十六人一間。
其實覃虎不想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等這瓶水吊完，估計也得晚上八九點了，那頭神奇的小黑驢還沒有看到，王珂他乾爹的董氏天膠廠也沒有看到……
反正就三個字，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