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之月 作品

第213章 海參崴人道主義行動(三)

    第一條電報發出去之後幾乎是石沉大海,第二條電報是發給謝瓦廖夫同志的直屬領導,總算有了回應。領導在電報裡只說了兩句話,“磺胺是從中國進口的藥物,你既然在與中國談判,可以酌情向中國方面提出緊急要求。”

    謝瓦廖夫把回電看了兩遍,整個人呆住了。他一直以為,在莫斯科各醫院挽救了極多病人的磺胺是聯共(布爾什維克)中的醫學家研製出來的。完全沒想到竟然是中國東北的產品。

    自己的上級是不會扯謊的,尤其是在這件事上。所以確切的消息認知讓謝瓦廖夫同志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現在回去再和中國方面談判幾乎是不可能,而身邊的紅軍官兵們也在眼睜睜的遭受傷病的折磨與威脅。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左右為難許久,謝瓦廖夫不得不決定,先到組織要自己前往的鄂木斯克。

    火車又開動起來。這次謝瓦廖夫一言不發,而那些被‘莫斯科來的同志說有特效藥’的消息喚起了期待的軍醫與護士們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謝瓦廖夫同志。

    ‘從莫斯科來的同志’,這麼一個身份就足以讓謝瓦廖夫在普通的紅軍眼中有著完全不同的身份。更不用說,謝瓦廖夫同志還是一位幹部。他所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

    但沒人逼問謝瓦廖夫同志。大家都知道現在俄國蘇維埃政權的局面,如果真的有這樣的藥物,也不會是數量大到可以隨時給普通官兵服用。尤其是這藥物是如此的有效。

    幾乎每天都有傷員因為化膿感染而病情加重,每天也都有垂死的傷員被抬下車。便是如此,謝瓦廖夫同志發現軍醫和護士們依舊有著希望,即便已經犧牲的同志們無法被挽救,但是有更多同志們還在死亡線上掙扎。只要有據說名叫‘磺胺’的神藥,他們就還有救。

    火車終於到了鄂木斯克,這裡是後方的一個大站,也有著最大的軍醫院。火車剛停下,就上來一群接車的軍醫和護士。他們簡單的查看了傷員病情,凡是開始發燒的,不管是怎麼引起的,先給傷員服下一片略顯灰黃色的藥片。對那些已經發燒燒到糊塗的紅軍傷員,撬開那些咬緊的牙關給硬灌下去。

    隨車的軍醫與護士看著如此雷厲風行的醫療,當即詢問起這藥是不是‘磺胺’。接車的軍醫有些訝異,“你們怎麼知道的?”

    軍醫與護士們,還有得到消息的傷員立刻指向謝瓦廖夫同志,“是這位莫斯科來的同志告訴我們的。”

    接車的軍醫只是看了看謝瓦廖夫同志,向他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給發燒以及傷口化膿的傷員們服藥。

    謝瓦廖夫覺得自己總算為前線的同志們做了些什麼,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就在此時,車廂外有人喊道:“謝瓦廖夫同志在麼?哪一位是謝瓦廖夫同志。”

    聽到這呼喊,謝瓦廖夫知道是在找自己,隨即想起了談判失敗的事情。自己的責任是免不了的,接下來就該接受上級的嚴厲批評了。

    又看了看那些傷員,謝瓦廖夫同志走下火車,對著正在尋找自己的接車人員走去,“我就是謝瓦廖夫。”

    就如所料,謝瓦廖夫遭到了嚴厲的批評。面對嚴厲的批評,謝瓦廖夫坦率的承認,“我並沒有注意到進口的藥物。”

    上級並非謝瓦廖夫的直屬上級,面對謝瓦廖夫的回答,這位幹部臉色更加不快,拍著桌子大聲說道:“這不是藥物,黨組織派你去,是要你和東北進行商業談判。你沒有完成任務!”

    謝瓦廖夫並不準備乖乖聽話,他有自己的看法,“領導同志,中國方面提出的清單,是我們現階段也需要的物資。木頭,礦石。這些難道不該用在我們自己工廠的生產上麼?我們自己都沒有多餘,為什麼要出口給中國方面?”

    這回答不僅是謝瓦廖夫的真心話,他也曾經與談判團的同志們討論過,沒有人能反駁這話。因為這就是事實。

    唯一對此事提出不同意見的是東北政府一個叫韓海濤的談判代表,到現在,謝瓦廖夫還能記得起那傢伙臉上的帶著無奈的嘲諷神色,至少謝瓦廖夫同志認為那是嘲諷的神色。

    因為韓海濤說了一句謝瓦廖夫決不能接受的話,“謝瓦廖夫同志,在這交易中,我們給的價格比你們自己銷售要高。這對於活躍蘇俄的經濟有好處。”

    謝瓦廖夫同志絕不同意這樣的看法,如果蘇維埃有著用不完的木料、礦石,謝瓦廖夫當然願意拿出來與東北政府交易。然而,現在沒有。謝瓦廖夫絕不接受讓蘇維埃人民挨餓受凍,卻為別國提供產品。

    於是,面對了領導的斥責。謝瓦廖夫把這段談話講給領導聽。

    看得出,領導的神色也動搖了。謝瓦廖夫願意承擔談判失敗的責任,但是在優先供應這件事上,謝瓦廖夫同志不肯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