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晝長 作品

第48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16)

    他踉蹌著轉身離開,幾乎落荒而逃。

    牢房裡,只有暖色微光晃動,小桌上的吃食殘羹殆盡,蘇佑睡得昏沉,自己臉上淚痕粘膩,他不舒服,含糊地磨蹭,趙懿垂下頭,用袖子沾了水,用力輕柔地給蘇佑擦掉眼角的乾涸淚痕。

    牢房窗外,夜色濃重,露水寒氣溼了枝椏綠葉,斗轉星移,正是明月當空而亮時。

    蘇佑第二天一早,被小小窗戶外傾斜進來的陽光照見時,才朦朧睜眼醒了過來,牢籠裡已然只有他一人,桌面也整潔乾淨,似乎從未擺放過食物,蘇佑還沒清醒過來,牢房外有人走進來,獄卒提著食盒走進來,恭敬說道:“蘇大人,這是您的早膳,食盒裡還有筆墨紙硯,皇上吩咐了,如果您思念家人,可以寫家書,屬下等人會給您送到府上。”

    蘇佑愣了愣,很是欣喜於自己可以和蘇家人聯繫,連忙起身跑到小桌前,獄卒退了下去,蘇佑打開早點,裡面擺放的顯然都是皇宮裡現做好的,花樣款式都是獨一無二而蘇佑愛吃的,他一邊吃早點一邊寫信,開心地踮腳。

    還能通信,至少說明蘇家是安全的,不會因為他而拖累太多。

    那麼他就是被流放,還是被砍頭,其實區別也都不大,他的戲份已經快走完了,他分毫不著急,只在家書裡問家人情況,勸解兄長父輩不要為自己而擔心,對於自己而一字未提。

    在大獄的日子雖然沒有昭華殿舒坦整潔,但也是衣食無缺,蘇佑樂得自在,在大獄裡安靜等待自己刑判。

    但是他卻沒有按照一般流程被刑部的人審問,倒是天天和獄卒打馬吊,被好吃好喝招待著,直到趙懿再一次進了大獄,一進來就激動難耐地將他攬入懷中:“明日就可以讓你出去了。”

    “什麼?”蘇佑不明白意思,被人抱得緊,自己難以動彈,只能任由趙懿扣緊,問:“什麼意思?”

    “朕說過,不會讓你有事。”趙懿捏著蘇佑的後頸脖,有細小絨毛拂過他的指腹,他丈量著懷裡人的身形,興奮到耳根發紅:“你放心,你定不會有事。”

    但是卻會進入他的懷裡。

    明日後,蘇佑就會是他藏在皇宮裡,只屬於他的皇后。

    蘇佑會在封后大典上穿鳳袍加冕,和他一起併入史書,從此夫妻一體,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生同床鋪,死同墓穴。

    趙懿興奮難當,呼吸也重了。

    蘇佑被鬆開,呼吸順暢了許多,,他以為有事沒事就是自己頭還在不在的區別,自己對於自己有沒有事不是很在意,但是能舒服點還是想要舒服點的:“陛下,如果可以,麻煩把我罰到舒服一點的地方,不要去邊緣地帶去修繕城池好不好?”

    “怎麼可能?”趙懿被他逗得好笑,說:“怎麼會來所謂的流放一說。”

    他根本捨不得。

    “那我要被罰什麼?”蘇佑覺得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就是給皇帝進貢了美人,雖然最後被留下的人是自己,但橫豎心思是有的,從來君王最是多疑,怎麼可能會容忍他一顆如此心術不正的臣子?

    “明日,你會被關進一個裹著黑布的籠子裡,從大獄被拉出去,但是你再次看見光明,一定不是所謂獄卒或者劊子手,站在你面前的一定會是朕。

    “那如果是呢?微臣並不相信皇上。”蘇佑表示不信,在劇情裡他就是被流放了。

    “如果不是,那麼朕就對天發誓,如果蘇佑明日一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朕,朕必然無妻無子,孤苦一生,好不好?”趙懿笑,卻心下明瞭。

    如果不是,沒有蘇佑,他的下場定是如此。

    他自己心思悶了一腔惡劣的壞,卻不敢對蘇佑打草驚蛇,他怕自己會嚇走蘇佑。

    等到日後他將人扣在了皇后位上,用金玉富貴養軟了脾性執念,蘇佑就定然會落在他的身邊,再難逃開。

    這新婚第一日,尚衣局數十位匠人編織的正紅手工金線鑲邊大紅鳳袍,他一定是要親手從蘇佑身上脫下來的他要自己在蘇佑身上落下痕跡,,蘇佑會從他的皇后到他的妻子,水乳交融,再難分離。

    趙懿如此想著,眼神晦暗深重,幾乎濃稠如同夜色裡難以化開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