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晝長 作品

第44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12)

    阿穆罕走到剛剛看見的那人手裡捧食的黏糕攤位上,自己恍惚良久,他不喜歡吃這些軟而甜的玩意,但是他卻想要買一塊試試,然而還未出口,忽然有人湊到攤位前,拱手正對攤位,微微側身,悄悄對阿穆罕說:“拜見可汗王,我家攝政王誠邀一聚,不知可汗王可否賞臉?”

    阿穆罕南下進大齊的消息並未對外公佈,攝政王卻知道他的相貌而且還知道他的準確位置,一出這歡喜樓就有人跟了上來。

    這大齊爭端,遠比表面上的更加嚴重。

    “......”阿穆罕凝視蒸籠裡細白的黏糕,收了眸,覺得有趣,開口道:“好,帶本王去。”

    ......

    蘇佑在轎攆上偷偷吃了好幾塊黏糕,自己吃得肚子都鼓了起來,才心滿意足地走進大獄。

    大獄裡的人都是收買打點過的人,見他進來,紛紛閉了眼目,佯裝不知,蘇佑還拉了一個替身進來,讓他在稍遠處等候,他自己先走進了大牢裡。

    因為林端身份特殊,所以關押他的牢籠也分外特殊,是在大獄最內裡也是最整潔的單人牢籠裡,獄卒給蘇佑開了門,他一走進去,就看見靠在牆邊閡眸打坐的林端,還是清冷祥和,周身的不食人間煙火,但是那一頭最是惹人眼目的白髮卻已經烏黑了半截,遠比上一次在朝堂上驚愕看見的一點發尾嚴重了不少,蘇佑看見也被驚嚇到了。

    國師自己心性挺野啊,總是能帶給他驚喜,蘇佑感嘆。

    林端有所察覺感應,睜開眼睛,看見站在門口處的蘇佑,向來平淡的表情甚至可見的愉悅了一瞬,他艱澀出聲,緩緩問:“你來做什麼?”

    “放你出去。”蘇佑晃了晃手裡束縛林端手腳的腳鏈鐵鏈的鑰匙,叮噹作響,蘇佑走近,找出解鎖的那根鑰匙,想要給林端解開鐵鏈腳鏈。

    然而他真的記不住手裡一串鑰匙的姓名,按照記憶找出一根後,愣是解了半天沒解開,自己急得焦頭爛額,卻沒察覺自己和林端的距離無端的近,而且在暗色的光線裡,彼此輪廓都很模糊,只有鼻尖的林端周身清新冰雪的味道。

    “為何來救我?”離得太近,林端掐著手掌,忍得很是辛苦,自己也無從察覺自己聲音沙啞異常。

    “我......崇敬國師為人清明正直,我為人卑劣,雖然與國師您為敵,但卻從未想過至您於死地。”蘇佑辯解,自己手忙腳亂得一批,死活找不到解開林端鐵鏈的鑰匙。

    “清明?正直?”林端自嘲笑道:“當日種種你卻是沒放在心上。”

    “我欲/念深重的模樣,你不是沒見過。”林端說話時,低沉得聲音無聲和這昏暗的氣氛融合,蘇佑不察,被人掐了下巴,帶上了硬座上,蘇佑恍惚著,卻看見林端在黑暗裡也難以遮掩的眼眸深處的洶湧晦暗。

    當初被人掐著手腕動彈不得的觸感侵襲上心頭,這不該是冰清高潔的林端應該有的神情,他頓時慌了,狂咽口水,情緒緊張,自己手腳蜷縮著躲避林端:“國師.....還請自重。”

    “自重?”林端輕笑,步步緊逼,和蘇佑距離近在咫尺,呼吸傾灑都是熾熱滾燙的,兩個人的氣味瀰漫在彼此之間,他白髮輕落,撩過蘇佑的臉頰邊,帶起一點酥麻:“我已然是汙濁身,何來自重。”

    “您,您只要和皇上好好認錯,您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大人。”蘇佑不敢再看林端的眼睛,他只覺得林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蘇佑,有時候,我當真恨極了你如此愚鈍,小人不是小人,狐媚不是狐媚。”林端頓了頓:“讓人又愛又恨。”

    如果聰明一點狡詐一點,就應當懂得周旋於趙懿和他之間,身居高位也不過今天明日的事。

    然而他卻恪守本分,絲毫不曾有過野心,而且懵裡懵懂,連趙懿滿溢出來的偏愛也無從察覺。

    也罷,如此愚鈍,趙懿也討不了好,旁人也一樣。

    “國師大人,說笑了。”蘇佑乾笑,自己試著推了推林端,卻發現根本無從撼動,然而手腕卻被人制住,鐵鏈晃動在昏暗環境裡撩動響聲,手腕幾乎被人掐得疼了,他渾然無措:“幹,幹什麼?”

    “我記得那天,是何種情形。”林端開口說:“我知道你也記得。”

    “但你不在意,而我,很是在意。”林端慢慢靠近蘇佑,蘇佑自己向後傾倒,直到靠上牆壁,倒無可倒,被林端貼上了額頭,兩個人距離太近,卻是連鼻尖都觸碰到了:“我知道我是如何抱住你的,你是如何哭泣,又是怎麼樣的香甜。”

    “看,我苦修一十餘年,見你三兩面就毀了我艱難心智。”林端說著,越靠越近,下一刻就要貼上蘇佑:“好蘇佑,可不可以獎勵一下我,這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