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減狂驕不笑 作品

第二百零八章 萬噩禁地

    空無一物,看得到,摸不著。

    白衣人轉過身來,穿著紙衣,渾身飄渺,不是光陰狀態的李赫又是誰?

    他看向魔鱷,擺了擺手:“你說話十分有趣,成功逗笑我,決定賞你一個先走。”

    說完,揮了揮手,魔鱷只覺身子不受控制地被吸走,衝向破敗的房屋。

    然而畢竟是七品道士,魔鱷剎那間就用出道法,身子變得粗壯無比,狠狠抓在甲板之上,對抗著莫名的吸力。

    見此一幕,骨羅剎也顧不上擒獲李赫,反而築起一道木牆,攔在魔鱷身後,將其拖住。

    這木板瀰漫著一股屍臭的味道,本質上是冥船的一部分,為魔鱷抵擋詭異的侵蝕。

    魔鱷只覺引力漸漸縮小,身子也穩住,面露興奮,看來眼前自稱島主的傢伙也僅此而已,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

    他剛剛緩住身形,手掌按向木板,想要支撐起身子。卻意外地摸到了一件嶄新的木桶,上面放置著流光珠寶,華美異常。

    整個木桶及飾物像是剛剛編織完成,被擦拭的十分乾淨,迎接盛大的舞會。可魔鱷卻皺起眉頭,此地何時出現了這種飾物,要知道冥船上屍鬼多的是,想找件新的裝飾卻難得很。

    畢竟風吹日曬,何況冥船受到噩兆侵蝕,時刻籠罩在怨念和屍油之內,除了其本身的特殊材質,其餘別說凡物,就算道寶也很難留存。

    但眼前的木桶實在是新,簡直像是剛砍下的木頭,甚至連潮意都沒有。魔鱷的手抓上去,就像捏在新木之上,他產生極大的疑惑。

    然而還沒等他多想,抓到的木桶與飾物瞬間粉碎,像是灰塵一樣四散開來。

    他的手則發生一種詭異的變化,本來腐朽而老化的皮膚,竟然在急速的恢復,像是返老還童一樣。從手指到胳膊,再到上身,他的肉體不停地翻新,褶皺、斑點,甚至粗厚的毛孔,以及斑白的髮絲,統統消失不見。

    只是幾息過去,魔鱷彷彿回到哪個未曾融合噩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狀態。他的身軀充滿力量,思維也不再混沌,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重臨最為光輝的歲月。

    魔鱷發出一聲喘息,呼出濁氣,滿目震驚。

    卻還不等他享受這份饋贈,美好就戛然而止。

    他的手從大變小,化成娃娃般的嫩手,皮肉雖然稚嫩,卻極其脆弱,甚至被海風一吹就擦破。

    不僅是手,連著臂膀及胸膛。整個人不停地縮小,彷彿從青年回到幼童,再向嬰兒轉變。

    此時此刻,魔鱷才驚恐起來,嘴中都囔著什麼,卻連話都說不清。

    看似光陰倒退了幾十年,可也不過是幾息的時間,即使在道士眼中,也是極快的速度。

    但骨羅剎畢竟是地階天師,又是執掌冥船者,她身體繼續消融,兩具身子沉入冥船,只剩一顆頭顱。

    於是一道木匣,應該說更像是棺材,在魔鱷腳下出現,將正在被光陰侵蝕的魔鱷罩住,緊緊合上。

    這一下,別說是灰霧,就連遊蕩在周邊的黑白二氣都被隔離開,一切噩法排除,勢要保下魔鱷。

    實際上骨羅剎並不是有多麼珍稀魔鱷這條性命,而是她不得不出手來抵抗李赫詭異的道法。

    從他出現以來,鬼面被悄無聲息地殺掉,現在連魔鱷都要化成血水。雖然綠婆不說話,也被嚇破了膽。

    光陰,時間真法,這是連天階道士都難以對抗的劫數。畢竟修道者逆天,最逆者為命,所謂生命就是歲月。能夠掌控歲月的道法,可想而知有多麼恐怖。

    然而骨羅剎不信,或者說不覺得對方真的徹底掌控光陰之劫。否則根本不用耍什麼把戲,直接將他們斬殺,甚至還窩在紙島幹什麼,所謂的諸海之王,必是其囊中之物。

    因此這中間必定有些問題,對方或許掌控了一部分道法,或許擁有某些光陰之寶,能夠短暫調動劫數,絕不可能完全掌握。

    事實上骨羅剎見多識廣,真正的地階修士對劫難的感知也更加準確,事實與她所料想的差不多。

    可時間卻不站在她那邊。

    李赫對著她笑了笑,指向嚴絲合縫的木棺。

    “用這份棺材為他送葬嗎?想法倒是很好!”

    只見一灘血水從棺木的縫隙中留了出來,充斥著鮮紅,沒有一絲詭異,彷彿回到原初之時。

    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都明白,魔鱷已經沒救了,光陰逆轉,他從嬰兒迴歸血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