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楚 作品

第40章 我叫老公

    鄭乘衍這一句用的尋常音量,聞雁書忙朝周圍張望,片刻後想起這裡都是聽不懂中文的外國人。

    哪料到最終被佔便宜的成了自己,聞雁書快要將剩餘的土豆泥搗成薄餅,這一盤不能要了,他推開,在幾道主餐之間徘徊不定,最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試著朝妥協淺邁一步。

    鄭乘衍把進步的空間留給他,招手喊服務生撤下了兩個空盤子,聞雁書問:“你什麼時候學的法語?”

    “大學,有個課程我聽著總打盹兒,索性拿上耳機在最後排上法語網課。”

    聞雁書難掩關心:“後來那門課程及格了嗎?”

    “考試前一週惡補了同寢室一哥們的筆記,穩過了。”鄭乘衍說,“那學期下來,我已經能完整地看一部無字幕的法語電影了。”

    聞雁書總覺得對方有種公孔雀開屏的嫌疑,但鄭乘衍端端正正地坐著又讓他挑不出一絲毛病,他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想要誇獎?”

    鄭乘衍多番鋪墊,快要累死了:“還不明顯啊?”

    聞雁書說:“那以後一起看無字幕法語電影吧。”

    那三杯紅酒聞雁書喝掉了倆,不過沒醉成,搭乘電梯回客房樓層時路遇一個襯衫釦子沒扣齊位置的男士也目不斜視。

    花宮娜的婦女送的鮮花在聞雁書的大衣口袋裡挨擠了幾個小時,到套房後終於被掏出來擺在了桌面。

    去梗的花活不久,聞雁書挑一朵最豔麗的早茶花,別到搭在沙發的那件西裝的前胸口袋上。

    鄭乘衍在一旁提早清點著行李,本來這事兒擱明天晨起後再做也不遲,但他顧慮著待會兒得晚睡,擔心明天會睡過頭。

    他一回身便看到聞雁書的手他的西裝外套上撤離:“偷摸著幹什麼呢。”

    聞雁書側過身子收拾茶几上的資料,光明正大讓他看:“沒偷摸,給你衣服也添個配飾。”

    鄭乘衍有過經驗教訓,剋制著拿起手機向尤琳請教花語的衝動,捻起早茶花揪一片花瓣,夾進了自己的筆記本里。

    那個筆記本不遮不掩擱在了茶几上,像足了一道暗示。

    聞雁書守著君子風度不碰,奈何鄭乘衍撈起衣服進浴室沒多久就隔著浴簾使喚他:“雁書,幫我在筆記本里記個日期。”

    聞雁書立馬在茶几旁坐下了,摸過筆記本取下鋼筆。

    與鄭乘衍的聲音一同飄出來的還有清淡的橙花香:“12月25日。”

    本子翻開,鄭乘衍張揚的字跡鋪遍紙張,隨翻動落下的兩片花瓣在滿目遒勁的草體格格不入。

    一片是早茶花,一片是紫羅蘭,後者平整乾燥,看起來被保護得很好。

    聞雁書只錯愕分秒就把花瓣夾回去,翻到後面的空白頁記下了日期:“好了。”

    鄭乘衍繼續道:“準時下班,和聞雁書過聖誕。”

    浴室重又砸出水聲,聞雁書對著自己寫下來的這行字分神,片刻後往前翻到了扉頁。

    他在鄭乘衍的簽名下方挑了個地方,就指甲蓋兒那麼點的位置,像小學生練字,一筆一劃地寫了兩個字——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