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疲 作品

第八百零六章 惘然

但是嘈雜的街市中,隱約脫穎而出的一縷歌聲:“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則是讓她不由定住了腳步,而細細的聆聽和追尋著最終來到了,位於中天津橋市邊上的一處茶樓內。

然而,就在她尋了位置坐下來,要了一壺的顧渚紫筍茶,略有所感的仔細品味著,這段源自白劇《鴛鴦蝴蝶夢》中,同樣由梁公所作的傳世名曲時;卻冷不防有個意外聲音,打斷了她緬懷和追思:

“小慕?是你麼小慕?這兩年,你都去了哪裡,可教我一番好找啊!”。令狐小慕不由蹩眉望去,卻見到一名赭色交枝圓領衫袍青年,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滿眼熱切說道:“但總算還來得及。”

剎那間,昔日被壓抑在心底的記憶,也像被重新挑破的傷口一般,驟然從心底迸發出來。她依稀記得對方名字叫令狐相,算是她平輩的堂兄,也是當初被拒之門外時,唯一表示過同情和親善之人。

令狐氏源自瓜州敦煌郡望,祖上號稱是春秋時期晉國大夫魏犨之後,魏犨之子魏顆因功封於令狐(今山西臨猗),成為令狐氏的始祖。至西漢末年,有令狐稱亡命敦煌郡效谷縣(治今甘肅安西)。

後人令狐整,在北周時內徙宜州華原縣(今陝西耀州區),官至大將軍,封彭陽郡公,諡號“襄”;又歷經隋朝,再仕大唐;自此成為了當今令狐一門的家系。而自乾元年間以後,多為內朝詞臣。

侍奉了好幾代垂拱而治的藝文、遊樂天子;雖然身為天子的侍御陪臣,身份清貴有餘卻沒什麼實權;但是好在日常待遇優厚,天家的賞賜頗豐;足以讓家門繁盛世代。直到曾祖令狐楚時才有變化。

身為一代大儒而終身治學、未嘗入仕,別號“白雲孺子”的令狐楚門下,意外出了一位“多情宰相”李義山;這位別號“玉谿生”的一世宰相,不但以風流多情著稱;同樣也是個念舊而懷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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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他的提攜和幫助之下;令狐氏也由此完成了從內朝的侍臣,到外朝的京官、朝臣的重要轉變;由此家門身份和官職都水漲船高,躋身東都名門望族之流。如今家主令狐綯更貴為河南少尹。

又有從弟令狐緒官拜太子洗馬,族兄令狐綸為左武衛兵曹參軍;可謂是一門數宦的顯赫家世。唯一不美的瑕疵和恥辱,就是其長子太常博士令狐漙,在當任河間學官時,被仇家偷走了一歲的女兒。

但是,當多年之後這個被偷走的孫女,帶著僅存的信物和暗中收集的憑據,找上了令狐家門之後;卻毫不意外的成為了令狐氏,一直維持家門體面的汙點和恥辱;再加上令狐漙喪偶後再取了續絃。

所以,這件事情直接成為了一場,卑賤之女妄圖攀附權門的鬧劇;哪怕她拿出了生父相關的信物,以及那名仇家死前的供狀,形貌上酷似傷心而亡的生母;卻還是連一面都不得相見就被逐出去了。

令狐小慕,也由此徹底心死了;隨著養父遠走西京,避開來自令狐一門的後續紛擾;而唯獨堅持保留了令狐的姓,算是對此身血脈的最後一點留念。而這位族兄,就是當初同情她的通風報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