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一十一 作品

第216章 鬼王鍾馗,天魔錢晨

    劉駱谷罵得痛快,但錢晨,司馬承禎,乃至鍾馗都沒有絲毫的動容。

    錢晨伸手虛虛一抓,元磁丹氣化為的大手,就將劉駱穀神魂拎起。

    “你們編的記憶,是在太離譜了!”錢晨冷笑道。

    “想來是害怕有人拿下你,在玄帝面前搜魂奪魄,害怕你們的真實圖謀暴露那麼一絲一毫,惹得玄帝猜疑,才在記憶裡都一口一個陛下的!”

    “你看我們,為了拯救蒼生,不也是玄帝玄帝的叫嗎?”

    “私下裡,不吐槽傻逼上司的人生,一定不是真實的人生?一堆私底下的記憶裡,都對玄帝都畢恭畢敬,你騙你馬呢!”

    錢晨轉頭問:“鍾府君,你惡鬼下酒的時候,也是一口一個陛下嗎?”

    鍾馗咧嘴笑道:“那是自然,我對陛下敬仰之心,猶如日月,天地可鑑啊!”

    錢晨也不去罵他,轉頭問李龜年道:“你有沒有私下裡罵過玄帝?”

    李龜年義正言辭道:“我豈是那種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陛下有過,我從來直言其過失,豈會在背後嚼舌頭?”

    “那個扒灰老不羞!”司馬承禎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道:“我經常背地裡暗罵他的……”

    錢晨笑著應詩一首:“龍池賜酒敞雲屏,羯鼓聲高眾樂停。夜半宴歸宮漏永,薛王沉醉壽王醒。”登時,周圍眾人都默契的大笑起來,就連先前義正言辭說自己決不會背後吐槽玄帝的鐘馗和李龜年,也笑得十分開心。

    實在是因為錢晨這首詩,隱喻是在太惡毒了!

    前半首,描繪了玄宗在興慶宮中夜宴的場景,雲屏乃是興慶宮隔絕內外的一件法器,龍池則是宮中以美酒養魚龍的池子。雲屏展開,化為祥雲萬畝的一處法界,其中雲質柔軟,宛如萬畝雲床。

    玄帝和楊太真時常展開雲屏,化為雲宮,在其中做什麼自然不必多言。

    後半首,‘薛王沉醉壽王醒’一句,絕對是點睛之筆。

    楊太真先前乃是壽王妃,此事自然是人盡皆知,在宮廷宴飲散會後,其徹夜難眠,一個“醒”字,深入骨髓的描寫了壽王輾轉反側的內心痛苦,以及頭頂那頂綠油油的帽子。

    其中痛楚,非得讓壽王夜裡吹簫一曲,不能紓解。

    劉駱谷卻面色十分難看,他偽造這段記憶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人會從這種十分離譜,卻又奇怪的有說服力的角度,拆穿了他的偽裝。

    但就算預先知道此事,他也必須保證玄帝看見了這段記憶之後,不會有半點的不滿。

    李龜年冷笑道:“安祿山利用自己背地陰私,偽裝一片忠心,早有前例。當年李林甫得勢之時,劉駱谷此人從宮廷回來向他說宮裡的事,他必先問:‘十郎說了些什麼?’若有好話就喜形於色,若李林甫一句玩笑話裡,有半點不滿之意,他便十分懊惱畏懼。”

    “當年我還學過他撐著榻,勉強站起來說:‘哎呀,我死定了!’這一幕,演給陛下看!”

    “可當時,此人應當已經在與陛下密謀除掉李林甫了!”

    劉駱谷沉默無言……

    他露出一絲冷笑,這時候,反倒顯現出此人心智的堅毅來,鍾馗用陰火小心的灼烤此人的神魂,他都只是冷笑道:“不過一死罷了!鍾馗你的手段,比起魔道來,還是差了許多。縱然你吃了我,也不過是魂飛魄散而死而已。”

    “我又如何怕你?”

    “生死無非尋常事……入了魔道,還看不穿這吞食魂魄,也不過魂飛魄散一場。我也愧為魔頭了!”

    錢晨微笑道:“你說的對……”

    他拿出天魔舍利,在掌心之中滴溜溜的轉動,低聲道:“府君的酷刑和手段,比起魔道,確實還是差了許多!這方面,魔道的確造詣深厚,走在最前面。”

    錢晨平靜的話語,彷彿帶著最深沉的惡意,叫挺得過鍾馗恐嚇的劉駱谷從內心最深處,泛起一絲寒意來!

    燕殊面露不忍之色,嘆息道:“師弟……”

    他看到錢晨微微回頭,神色平淡而堅定,知道自己無法勸阻,便拍拍錢晨的肩膀道:“適可而止!”

    “我知曉的!”錢晨微微一笑,再回頭,眼神不可描述。

    劉駱谷心中,最真實的恐慌和絕望,如潮水一般淹沒了他……